“真亏你可以平安回来啊。”
听到弗狈兹伦格回来的,勇斗走到了瓦拉斯卡尔夫宫殿的正门,张开双手笑脸迎接他。
是神帝亲自迎接。
对他自己来说这可是盛大的待遇,但弗狈兹伦格则露出了一脸嫌弃的表情。
“你这让我有点发冷啊。”
“你是不是太冷淡了!这无所谓吧!”
“你出来笑脸迎接,总让我觉得是不是有陷阱。”
“你这过分了啊!”
“那么,你在计划什么?”
“什么都没有!”
勇斗愤概地喊道。
明明满心欢喜的前来欢迎完成了高难度殿后的归来勇者,却要被说得这么过分。
但是,与弗狈兹伦格相识了这么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事,他这么感觉也无可奈何。
“什么都没计划,打算跟十万大兵硬碰硬吗?”
“你说这件事啊?”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
弗狈兹伦格恶作剧般地扬起嘴角。
勇斗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弗狈兹伦格可能害羞了。
对怪癖和喜欢嘲讽他人的弗狈兹伦格来说,不适合这么温暖的氛围,所以打算糊弄过去。
勇斗也不是不理解。
“虽然听说你要在神都迎击,但我看起来,这可不像是城寨的样子。”
弗狈兹伦格视线看向崩落的城墙,询问勇斗。
虽说受到了【炎】军的炮击,但大地震让用罗马混泥土切成的城墙崩坏了。
距离很近的古拉兹黑姆,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围绕神都的城墙几乎都崩坏了,无法起到作用。
攸格多拉西尔最广大的瓦拉斯卡尔夫宫殿,也倒塌了大半部分。
勇斗十分清楚这点,但还是胸有成足。
“并非如此。”
“噢?”
弗狈兹伦格兴趣颇深的眯起眼睛。
在战斗中,高度是最好的武器。
高墙可以挡住敌人的入侵,隐蔽己方的动向,让敌人的箭矢射不到自己。
而且能观察到敌人的动向和阵容,也能让自己的箭矢飞得更远。
利点十分之大。
要花费敌人三倍甚至五倍的兵力,才能攻克一座有城墙的城池。
但现在无法期待古拉兹黑姆的城墙。
“这跟废墟一样的城池,可以承受住十万【炎】军?”
“啊啊。不只是承受住,还要让它们在这里毁灭。而且,还不会让他们攻入这里。”
“?!”
弗狈兹伦格的脸变得僵硬。
他跟信长交过手。
所以知道那个男人的恐怖之处。
“……能做到吗?”
“嘛,与那个男人正面对决还取胜难度的确很大,但这里,是我的地盘。”
勇斗踏了踏地面。
从古拉兹黑姆的败北开始,勇斗就一直在考虑着。
如何战胜信长。
之前苦想了这么多日子也还是得不出答案,但最近终于有眉目了。
只能在古拉兹黑姆做到,只有勇斗能做到,空前绝后的策略。
勇斗紧握拳头。
“做给你们看,就算是作弊,也要跨越那无法跨越的墙壁。”
“这里就是神都吗?一点以前的影子都没有了啊。”
迟于弗狈兹伦格几天后,信长率领的【炎】军时隔数月,再次到达神都。
但,与此前不同。
由于前段时间的大地震,围绕这个巨大城市的城墙已经崩坏,残骸散乱在周围。
“繁华了两百年的、攸格多拉西尔首屈一指的首都,也落得这个下场吗。这就是盛者必衰啊,跟京都一样。”
信长嘲讽地笑了。
京都被称为千年王都,但在信长的时代,京都早已受到应仁之乱的影响荒凉不已。
曾经在都中心的二条大路近郊,也丝毫没有之前的影子,在信长上洛时,早已跟田园风景一般。(译者:上洛,意思为从别的地方到京都去。)
姑且,还有着被成为都中心的地方,但现在,被成为上京的只有一条通以北的周边,和被称为下京的三条通以南到五条通为止的狭小区域。
统制日本的天皇也穷困不已,难以执行让位和葬礼等仪式,后土御门天皇驾崩后,其遗体放置在皇宫超过四十日。
后继的后柏原天皇,也是在其即为两三年后,才举行的即位仪式。
“嘛,不如说正好。与执着于传统和形式、完全看不见现实的傻瓜打交道,可太烦了。”
想起那些头脑顽固一副臭脸的家伙,信长就一脸苦涩。
明明是自己祖先完成的伟业,却仿佛是自己完成的一样,一群寄生在传统上的害虫。
不论自己受到了多大的帮助,一旦取回自己的权威,就又会与自己作对。
一群让人火大的家伙。
残留着那群寄生虫浓厚思想的传统、街道,信长一点都不怀念。
但要是被破坏了的吧,会花费相当的费用和劳力,而且会有人造反。
所以从这点来看,现在这个情况对信长来说是他所期望的。
剩下了破坏的功夫。
“终于,了啊。”
身后传来声音,信长回头一笑。
“噢噢,兰,伤口没事了吧?”
“是,让您担心了。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影响不到工作。”
“你的忠心我很感动。但是,别太勉强。在我死后,能照顾焰的就只有你了。”
在攸格多拉西尔,信长无论到哪都是异邦人。
因为黑发黑眼的容姿,人们都会跟自己划清界线。
尽管不是那些人们自己想要这么做,但却必然会发生。
这就是人类这种生物的业。
“不知道幸还是不幸,焰也与我们一样是黑发黑眼。而且,还是双纹。想必,她这生都得不到别人的理解,也没有可以慰籍自己的同胞吧。”
信长的目光看向虚空,同情着自己的女儿。
信长自己克服了这种苦恼和差别。
但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他不想让女儿也尝到同样的痛苦。
“在你还活着时间里,至少在外表上,那孩子不是一个人。”
人类在单独一人时并不怎么感觉到孤独。
只有在大流中只剩自己一人时,那种孤单感才会猛烈袭来。
“所以,别死啊,兰。你绝对不能死,这是最高命令,明白了吗?”
“……是,我明白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任务。拜托了。”
“就算没了这条命,也会完成。”
“傻瓜。我不是刚跟你说了别死吗。”
信长苦笑着,敲了敲兰的头。
“哈哈,这可真是抱歉了。”
兰稍显害羞得扶着被敲的头。
信长知道,这是兰打算用开玩笑掩盖过去。
头脑灵活,擅长观察周围的这个男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是打算改变这沉重的气氛吧。
从当自己的随从那时起就爱耍小聪明的男人。
“算了,先不讨论这个了。先看看眼前的事吧。”
“是。老是看着远处的话,会被路边的石子绊倒。”
“嗯,而且是很大的一块石子啊。”
信长享受地笑了起来。
根据间谍的报告,【钢】的三万大军似乎还停留在古拉兹黑姆内。
真是奇怪的事情。
待在失去了城墙,毫无遮掩的废墟里,到底打算干什么。
是接受了自己的失败,打算与神都一同毁灭吗。
不对,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么,让我看看你的手段吧。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别让我失望,周防勇斗。”
“来了吗”
勇斗听到报告,把手里的肉干咬碎。
尽管【钢】两次败给了【炎】,这次还是十万大军袭来,但勇斗却丝毫没有动摇。
“他们的动向呢。”
“在进行着扎营。”
“这样。可以了。有什么动静的话再来报告。”
“是!”
士兵退出了房间,在确认他退出房间后。
“终于来了吗。”
勇斗大大的叹了口气,垂下了肩。
虽说有了心理准备,但到来时心里还是很沉重。
但是,者不能说出口。”来了,呢。“
站在旁边的菲丽希亚也一脸僵硬。
她知道信长到底具有多大的威胁。
不安也不是没有道理。
但勇斗没有必要在菲丽希亚面前逞强。
他知道,一直紧绷着的话,神经会崩溃的。
所以,在心爱的她面前,放松自己还更好。”还多想要一点时间呢。“
根据阿莱克西亚的神镜通信,在伊尔隆布兹的黎芮儿她们漂亮地击破了袭来的【炎】军,现在正派着援军前来。
几天前,勇斗在看到吉可露妮被柯鲁姆多河泛滥的洪水卷入失踪时,心脏几乎停止。但现在的她已经平安归来,还讨伐了猛将席巴。
现在她正先于黎芮儿赶来。
现在的勇斗,最需要的也是战力。
虽然他想要等到吉可露妮和她的亲卫骑团到来,但时间是无情的。
“嘛,贪心起来就没有止境了。兄长已经给我们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现在的帐篷里只有菲丽希亚和自己。
所以没有必要掩饰。
虽然交换誓杯时是勇斗在上位,但跟菲丽希亚正式结婚的话,弗狈兹伦格就是义兄了。
“兄长果然很厉害啊。在关键时刻可以冷静的判断,还有他的执行力,这些都是我没有的东西啊。说实话,很羡慕。”
勇斗自嘲地笑了笑。
身为一国之君,不可能只有表面的光鲜亮丽。
必须舍小为大。
必须下一些无情的命令。
勇斗来到攸格多拉西尔,接触到了那弱肉强食的现实后,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判断的确变得现实了起来。
但是——
“……虽然我在兄长和大家面前都很有威严,看起来很强,但说实话,我很害怕啊,真是丢人。”
说到底,勇斗是生活在和平的现代日本。
无论经过多久,都不可能习惯战争。
对杀人,下命令,都带有厌恶感。
更厌恶自己的同伴死去。
勇斗痛感到了自己那不够狠心的一面和天真的一面。
“策略,是有的。是最棒的,王牌的,绞尽脑汁的策略。自信,也有。但是……对手是织田信长。”
从法布提手中继任【狼】的宗主时,勇斗调查过信长的生涯,作为自己的模仿。
他感觉到的,是信长在面临绝境时的那瞬间的判断力。
桶狭间之战。金崎之战。天王寺之战。
无论哪个都是威胁到织田家存亡的危机,但信长有着不可用常理言喻的判断力,每次都跨越了危机。
“能有效吗。能起作用吗?【钢】怎么办?我的子民呢?家人呢?这些不断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又消散。”
勇斗抱着头,苦恼着。
如果是自己一个人的事,想必不会这么苦恼。
但是自己的身上,寄托着超过百万人的命运。
对年纪未满二十岁的勇斗来说,是十分沉重的。
“哈哈,到头来,我也只能靠着作弊制造一个绝对能赢的局,龟缩在安全圈里战斗。一旦不知道能不能胜的话,就变成胆小鬼了。”
勇斗看着自己那颤抖的双手。
他明白的。
总大将要是这个状态的话,是不可能赢的。
虽然脑袋明白,但还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和心里的恐惧。
“可恶,有这个时间在这里发抖的话,不如去士兵们面前号召……”
“哥哥……”
菲丽希亚担心的声音传来,勇斗回过神。
“啊,抱歉,说这种话也没有用啊。”
勇斗无力地笑着。
明明没打算说的这么明白的。
明明不想让她看见自己这么丢人的样子。
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将内心的感情倾吐一空。
就算跟她说这些话,也没有改变的办法,但还是想着向谁倾述。
想要一起背负这份不安。
独自背负的话,真的要崩溃了。
“没事哦,不如说,我很开心。”
“唉?开心?”
勇斗害怕菲丽希亚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会失望,但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呆住了。
“嗯,开心。你终于肯跟我说这些话了。我其实,一直都嫉妒着美月姐姐大人和黎芮儿。”
菲丽希亚鼓起了脸。
虽然现在多少收敛了,但她以前,是打心底里相信勇斗是【守护神安古尔坦的派遣使者】【胜利之子】。
所以,勇斗在她面前总是逞着强,不让她见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当然,想比起外人,还是会让她看到自己松散的一面和悲伤的一面。
但是,对让她看到自己胆小的一面还是有着抵抗。
看来她一直都这件事有着不满。
“请不要这么小看我。就这种程度怎么会失望。”
“这种程度,吗。”
勇斗苦笑起来。
他内心还后悔着还这么丑陋的一面暴露了出来,但在菲丽希亚看来这好像并不算什么。
“唉唉,就这种程度。虽然还未举行婚礼,但我自认早已经是哥哥大人的妻子了。丈夫不安的时候、失落的时候、困惑的时候,支撑他,支持他,就是妻子的职责。”
“是吗。……这样啊。抱歉。”
看着这么说的菲丽希亚,勇斗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低下了头。
【狼】时候的菲丽希亚,外表看起来是十分温柔、十分有活力的女女性,但被罪恶感和赎罪感囚禁的内心是十分软弱的。
勇斗把那个时候的印象残留到了现在。
但,最近的她已经变了。
变得,十分有自信且优美。
对于获得了巨大成长的她来说,肯定对勇斗不信任自己、看不起自己有着极大的不满。
“呵呵,不过我想起来了。”
菲丽希亚看着虚空,露出了怀念的笑容。
勇斗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是多久前的事了呢?与你之间的回忆太多了。我们好像基本都一直在一起。”
现在与其逞强,不如坦率一点。
“是啊。我们之间的确发生了很多,我这么说你不明白呢。是伊尔隆布兹的笼城战,哥哥大人初阵的时候。”
“啊,那个啊。”
勇斗还不是宗主的时候,那场战斗,让勇斗从不成熟的小鬼毕业了。
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他在那时失去了法布提和洛普特。
同时,塑造了现在的勇斗。
“那个时候,哥哥大人也像现在这样,恐惧得在颤抖。”
“你记住了我不太喜欢的回忆啊。”
勇斗的脸变得僵硬。
就算让心爱的女人见到了没出息的一面,但还是不想让她记住啊。
“与哥哥大人的回忆,我都记得牢牢的。”
“啊,可恶。”
“哥哥大人还记得吗?那时我所说的话。”
“嗯?……啊—记得。”
勇斗回忆一番后,马上就想起来了。
与现在状况很相符的话语。
“为将者,应有弱时。但不可无勇。”
“唉唉?!不对!我说的不是这句!”
菲丽希亚一脸疑惑。
勇斗笑了出来。
“是是,我知道的。开玩笑呢。这句话是我所知道的英雄说的话。但是意思都差不多。【为将者,需小心谨慎。害怕是必须的,那是你身为大将器量的证明。】
“对!没错!真是的,哥哥大人心眼真坏。”
菲丽希亚撅起嘴。
虽然不是一字一句都对得上,但自己的确在他初阵时说了这句话鼓励他。
勇斗那时只是把这句话当作菲丽希亚的奉承话一笑而过,但后来调查发现,三国时曹操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不过,是啊。大将也需要些害怕啊。”
说出口的瞬间,勇斗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
来到攸格多拉西尔的这四年半,他学到了很多。
“比起不知害怕为何物,无谋短视的大将,还是深思熟虑、小心谨慎的大将比较好。”
【钢】的总动员人数超过五万。
将军一职的人也有很多。
所以比起小心谨慎的决策者,他选择了假装急功近切、乱来无谋的英雄。
在旁观者视角时,他知道这是不行的。但自己作为当局者的话,就迷失了。
作为王的使命感,让自己的视野变得狭窄了。
真是困难啊。
“谢了。感觉自己总算脚踏实地了。”
不安和恐惧都还没有消失。
但即使如此还是选择不再逞强,让心里有了余裕。
“是吗。嘛,虽然我一开始就不担心这件事会困扰到你。刚才哥哥大人你羡慕兄长大人和信长的时候,我就想说了,哥哥大人你一到关键时候,也有着大将之才哟。”
“……是,吗。”
勇斗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你一直说,只有我无法战斗,这样的话语。但是,为了获胜认真准备,取得该胜利的胜利有什么不好?不如说这才是名将该做的事。”
“……是啊。”
“没错。哥哥大人你的确站在尽量不能冒险的立场上,但至今为止,也不是没有陷入过危险吧?”
“啊啊,那,的确。”
就算在理论上准备得万无一失,但一旦到了实际战斗,就会有许多不确定要素。
所以勇斗经常暴露在危险中。
特别是当时没察觉到弗狈兹伦格和斯狄因索尔结成同盟,被从中部突袭的时候。
与讨伐【钢】联军的战斗时也是,在那一进一退之间就有可能败北,真是极限的战斗。
“在那种关键时刻,哥哥大人感到害怕了吗?在我看来,是在勇敢的战斗哟。”
“……是,这样吗。”
勇斗为了跨越危机而拼死、忘我地战斗着,不是很记得了。
但也是正因为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所以能集中在战斗上吧。
说不定,自己比想象中还要勇敢。
心中涌出了信心。
契机是菲丽希亚对自己说的话,但也不仅如此。
光靠话语,是无法做到这点的。
是勇斗至今为止走过的道路,积累的经验做到了这点。
“我就是我吗。执着于没有的东西也不是个办法啊。”
勇斗无法摆脱现代日本的价值观。
也无法否定。
但是,也有着这样的勇斗才能看到的、做到的事情。
勇斗在攸格多拉西尔做到的事情,就是最好的证明。
迷茫,消失了。
勇斗对着自己、让自己听到似的大吼。
“做吧!第三次的认真。这次一定要让信长刮目相看!”
“天亮了。”
信长看着东边开始泛白的天空。
他确信,这场战斗,是统一天下的最后战斗。
所以,心情高昂的无法睡着。
(明明都花甲之年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信长心中自嘲着。
身为大男子汉,就应该手握天下。
距离下这个决心已经五十年了。
人生的悲愿,就在眼前。
要是不兴奋的话,就不是男人了。
“兰,准备得怎么样了?”
信长问道。
他的视线,还看着神都古拉兹黑姆。
“是。已经在东、西、北各配置了两万的士兵。现在只等着大殿一声令下。”
“是,吗。”
信长点了点头。
信长相信着速战速决。
没有打算陷入延长战。
要是让东面的【绢】跑了,就麻烦了。
形成包围网,一网打尽才是最好的。
“那么,开始吧!瓦沙!”
“是,您叫我吗?”
一名一脸倦怠、低垂着眼的中年男子往前踏出一步。
瓦沙是信长对他的简称,全名是瓦沙法尔。
虽然表面看起来毫无霸气,但他是继兰、席巴、孔葛、沙老后的,【炎】五大军团长的最后一人。
“跟往常一样,先锋交给你了。”
“噢,终于要出场了吗。”
瓦沙法尔露出笑脸。
到目前为止都是与【钢】之间的攻城战,大规模会战只有之前的古拉兹黑姆会战。
他基本没有发挥本领的机会。
“呼呣。现在这个情况,不用你就太对不起了。”
“嘛,的确。但我不可不会单纯担任先锋。如果我可以取得周防勇斗的项上人头,能给予我之前一直期望的那个吗?”
虽然话语还算礼貌,但面对信长的态度过于粗鲁。
在旁边的兰皱起眉头。
但他也知道指责这点是没用的。
信长哼了一声,像演剧一样夸张地摇了摇头。
“战斗都还没开始呢,就打算说这个了吗?”
“知道可以获得想要的东西的话,也容易有干劲对吧?”
“是吗。好吧,如果你能取得周防勇斗的项上人头,就给予你名工茵格莉特的玻璃杯。”
“噢噢!此言当真?”
“我不会食言。”
“非常感谢!干劲突然涌出来了。”
“得意忘形的家伙。”
信长呆了呆,又深感有趣的扬起了嘴角。
这个男人,在【炎】内被称之为【以退为进的瓦沙法尔】,是一名战巧者。另一方面,他十分喜爱罕见之物,为了得到不惜重金。
因为花钱过于大手大脚,所以信长的部下都“明明战斗时那么机敏,在玩乐上却如此不知轻重”这样揶揄他。
这位收藏家丝毫不在意别人眼光,他还曾对信长说过“我不需要【风】的领土。我更想要【钢】的名工格莉特的制作的玻璃杯。”
“但是,光是考虑那个玻璃杯的事的话,动作可会变得迟缓。刚才得到消息,进攻西部的【炎】第二军和第五军被歼灭了。席巴也应该被【最强银狼】讨伐了。”
“?!席巴被?!”
刚才还沉溺于可以获得这个奖赏中的瓦沙法尔,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他与席巴年龄相近,还因为同为军团长,一起战斗过无数次。
知晓席巴实力的他,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才会如此震惊。
“没错。吾也在怀疑是不是想要让我军动摇的假情报,但看起来并不是。”
“……呼呣,有点难以相信啊。虽然在我看来他是个俗不可耐的人,但实力可是别具一格的。”
“嗯,可惜,他死了啊。本来,我还想让那家伙在吾创造的新世界里,把武技传于后世。”
“……啊,那还是算了比较好。他会把年轻人都祸害了。能跟上说不定会成为怪物,但顶多也就只有一两个人吧。”
"嗯,吾对那种包罗万象的东西也没有太大兴趣。"
“是啊。话说,第五军也被歼灭了的话,孔葛呢?那家伙可是杀也杀不死的。”
“背叛了。”
“哈?”
瓦沙法尔发出了笨蛋的声音。
明明平时是个游手好闲、不明白在想着什么的男人却发出了如此笨蛋的声音,想必这个回答是十分出乎他的意料吧。
“根据报告所说,西部的大败是因为孔葛的背叛。”
“……啊啊”
瓦沙法尔感到好笑似地歪了歪嘴角,鼻子哼了一下。
看起来虽然一开始很震惊,但好像并不出乎他的意料。
“怎么了,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唉唉,嘛啊。感觉他经常钻牛角尖,就想着是不是积累了许多压力之类的。”
“是吗。呼,本来以为是个很有毅力的男子,但看来没跟上我的霸道啊。没办法了。”
信长略显无聊地回答道。
他已经习惯被部下背叛了。
明明只要跟着自己,就能给予他与功绩相符的报仇,但却被一些事情迷惑了,变得看不见本质。
说到底也就是这种程度的男人罢了。
信长对这种包罗万象的东西不感兴趣。
“嘛,不过还是得感谢那个男人。让我确信了【钢】的确在进行着离间。很好地抓住了这边的破绽,果然是不能小看的男人。”
“确实,第二军和第五军被歼灭,实在是晴天霹雳。”
“呼呣,讨伐了席巴的吉可露妮,让焰哭泣的假面男子,周防勇斗旗下也有不俗的人在。”
“是啊。是与至今为止的对手不能相提并论的存在。”
信长对瓦沙法尔的话语很有实感。
实际上信长也与【钢】交过手。
在这次的追击中,也吃到了很大苦头。
所以他知道【钢】的强大。
“正因为被逼入了绝境,所以才更露出獠牙吗。那个男人,一定设了连吾都想不到的陷阱,你千万要警戒。”
“哈哈,你在对谁说这话。”
瓦沙法尔露出了狰狞的笑脸。
这是只有经历过无数次战争、从那种修罗场中获得胜利的人才能露出的表情。
他有着这种自信。
五大军团长,论综合能力的话是兰,论武勇和突破力是席巴,论坚固和脚踏实地是孔葛,论老练则是沙老,而论突破,则是瓦沙法尔。
打头阵是武人的荣耀,但也是与殿后一样,是最为危险的任务。
先锋战斗的时候,就是战争开始的时候。
也就是说,敌人此时是准备万全的状态。
要突进这种地方,不可能不危险。
信长已经委托他超过二十次进行头阵了,但是依然还活着。
而且,自他成为信长的孩子以来,还从未在战场上受过伤。
哪怕遭遇了三次弗狈兹伦格殿后军的狙击,也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
这都证明了他具有极高的危险感应能力、瞬间的判断力、灵活的适应力。
“交给我吧。一定会让敌人的阴谋暴露出来的。”
信长点了点头。
应对这不知会发生何事的情况,派这个男人是最适合的。
“噢噢噢,这是何等可悲的景象。如此美丽的神都古拉兹黑姆变成了这样?!无法相信!神啊,为什么……”
踏入古拉兹黑姆的瞬间,瓦沙法尔双手掩面。
在旁人看起来是个夸张的演技,但本人其实是认真的。
他认为自己不是战士也不是将军,而是一介风流之人。
他出生在古拉兹黑姆近郊的村落,年轻时来过好几次神都,被神都的繁华所吸引。
跟随信长之后,他得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但始终觉得落后于神都。尽管远离神都,但这里始终是他感受丰富的青春时代所度过的地方。
那雄大的街道、庄严的宫殿和圣塔,虽然可能有多少梅花,但他现在依旧能感觉到【美】。
失去这个,可以说是人类的损失。
“人类真是罪孽深重的存在。古拉兹黑姆的人们骄傲堕落了,但所积累下来的文化并没有罪。为什么神明会做出这种事……”
瓦沙法尔仿佛得到天启一样,突然停了下来。
“原来如此!一切有形之物必然遭到破坏!这份无常也是【美】吗!太棒了!实在太棒了!我心灵在颤抖,眼泪也止不住了!诸君,我得到天启了!真正的风流,是梦幻之物!”
对着如此一腔热情的瓦沙法尔,
“啊,这样啊。”
“你好像找到什么了,恭喜啊。”
“比起这种事,能不能快点进军。”
他的孩子们十分冷淡。
连无语的人都没有。
都对他做出了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反应。
虽然这并不是对待上位者的态度,但这就是【炎】第三军的日常。
“可恶,我的部下,为什么都是这些不懂风情的人。”
瓦沙法尔狠狠地说道。
虽然他也并不是想得到奉承。
要理解瓦沙法尔的话,得让心灵受到洗礼,改过自新,忏悔自己的过错,说出自己的心声才行。
场面话只是为了保住自己和为了出人头地才说的丑陋之物。
比起听那些污言秽语,不如这种表露心声、没有谎言的冷淡反应。
也就是,瓦沙法尔这个男人不能用对付普通人的方法,一言以蔽之,就是个麻烦的男人。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
"好了好了,快出发吧。"
“差不多该从梦中醒来继续工作了。”
“是啊是啊,我们的命可在你身上呢。”
“可恶,你们这些人啊,我可是【炎】排第四的瓦沙法尔,你们知道吗?!能不能再尊敬我一点!”
“不是,我们不是挺尊敬你的吗。”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十分尊敬父亲大人的,对吧?”
“完全没错。”
“真的吗?!我完全看不出来啊!”
瓦沙法尔嘴上抱怨着,但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
他是只要对方说出心声,就不会生气的宽大之人,只要习惯了的话,他也是很容易相处的人。
虽然部下评价他是个怪人,但这也是大家对他的亲切。
“那么,怎么样,有奇怪的事发生吗?”
“嗯~不如说到处都很奇怪呢,一个人也没有,建筑物整齐地被破坏了,要寻找起来很困难啊。”
面对孩子们的疑问,瓦沙法尔看起了周围,随后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啊,不过是父亲大人的话,肯定会注意到什么吧。”
孩子们看起来很乐观。
因为他们都很相信瓦沙法尔那感知危险的能力。
但瓦沙法尔并不是英灵战士,并没有焰那种与生俱来的超感觉。
他只是靠着至今为止的经验感觉到的。
瓦沙法尔出身于侍奉了俄斯格鲁斯帝国两百年的间谍世家。
帝国虽早已失去了力量,但之所以能存在两百年,靠得正是他们一族的情报。
能在两百年间都持续钻研某行的一族,在攸格多拉西尔也屈指可数。
而瓦沙法尔,被长老们称之为【一族的最高杰作】。
并不是指现在。
而是包含了过去。
虽然他们一族中过去也有不下十人的英灵战士。
但瓦沙法尔还是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但本人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他小时候的确没有才能。
干什么事情都是倒数。
但,他没有就此腐朽。
而是把所学的每一个东西,都细细地磨练掌握。
就算被同年龄的人嘲笑,也毫不在意。
就算老师们惊呆他还不会这个,让他多去听讲的时候,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成立假说,不断实验。
比起其他人要慢,但是,却是在不断成长着,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超越了全族人。
他知道族里已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学习时,就离开了族里,偶然遇到了信长。
他感受到制作之物的【美】后,就一直沉迷于那份【美】,追求着风流,直至现在。
“嗯—现在还没有感觉到陷阱之类的。但大气在震动,那个方向还挺多人的。而且感觉到了视线,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但有种不好的预感。”
瓦沙法尔把自己注意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噢噢噢!”
孩子们发出了感叹声。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们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瓦沙法尔得以地了一声。
“呀,还是一副这么怪啊。”
“喂喂,别说得太过分啊。虽然的确很怪,但靠着它我们的确能活下来。”
“我知道啊。明明之后就要战斗了。但我们还是这么一副没有干劲、毫不紧张的样子,真是费劲啊。”
“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看着这些只知表面的孩子们,瓦沙法尔咬了咬牙。
虽然的确是一副很怪脸,但这是很重要的。
旁人看来,张着大口的样子确实很怪,但也有着不怪就无法注意到的地方。
这就是他们一族本领的极致,最终形态。
瓦沙法尔相信,人类并不是用眼睛看到东西的,而是用心灵感受到的。
但这并不是要求常开心之眼,反而是要敢于关闭。这就是关键。
人类意外地自以为是。
只要说这附近会有幽灵出没,就会把草木等东西看成人的脸。
同样的,明明这里没有陷阱,但只要认为有的话,就会当成有,反之亦然。
所以,他决定让心灵呆滞。
放空的心灵,能捕捉到原本世界的样子。
瓦沙法尔自认为这是很厉害的一件事。
“嘛嘛,我是多少能理解的。”
说出这话的,是瓦沙法尔组的少主。
“呼呼,夫鲁斯,你太棒了。”
“唉,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夫鲁斯苦笑起来。
在瓦沙法尔这里,几乎都是会袒露自己心声的人。
没有所谓表里,都是单纯易懂的人,但是,因为说出的都是心声,所以缺乏合作性。
身为父亲的瓦沙法尔,也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奔放之人。
让他们回到正轨的,就是少主夫鲁斯。
要是没有他的话,瓦沙法尔这派早就解体了。
他就是这样一边自卖自夸、一边处理各种麻烦事情的人。
“总之,那个方向有很多人,敌人大本营是在瓦拉斯卡尔夫宫殿附近对吧。”
“十有八九。”
“嘛,反正没有陷阱,要不去看看?”
“是啊。嗯?”
瓦沙法尔突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敌人好像出动了。看来附近有伏兵,很近。”
“真亏你可以明白。是大地告诉你的?”
“啊啊,如果是数十人的话还察觉不到,但要是数百人的话,大地就会摇晃。”
“不是,没在晃啊。不过能明白这点的人估计只有你了吧。”
“进行训练的话谁都可以。就连我这种不起眼的人都能做到。”
“一般来说训练做不到这点吧。”
“那单纯只是训练的量和质量不足。只要你不要睡太久、尿血般的记住这些,还不行的话就蒙上眼睛五年,那样的话,谁都能做到。”
盲人比起眼睛正常的人,其他五感要敏锐的多。
只要用拐杖敲敲地,就能靠这个声音明白哪里有着什么。
能做到的人也并非英灵战士,而是普通盲人。
这样的人都能做到的话,那么只要训练好后,谁都能做到。
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只要天知道,但瓦沙法尔就是这么相信着。
至少,连没有才能的自己都能做到的话。
“……想到要与你这种变态做对手,我都开始同情起敌人了。”
“到头来你还真是过分啊!”
被一直信赖着的少主当作变态看待,瓦沙法尔叫喊起来。
其他的孩子们看着这副光景笑出了声。
毫无紧张感,就是他们信赖着瓦沙法尔的证据。
就算是这么诙谐的场合,【炎】的第三军也没有任何破绽。
“敌人的先锋是【第一枪】瓦沙法尔。真是合适。”
听完克莉丝缇娜的报告后,勇斗淡淡地说道。
就算敌人进攻过来,心里也毫无波澜。
之前那澎湃的感情仿佛是假的一样。
人类对一个刺激到了一定程度时,就不再靠头脑反应,而是身体反射。
这个现象叫做【巴普洛夫的狗】,在现代运动等的场合被称之为惯例,逐渐有选手在比赛前增加这个行为。
勇斗虽年轻,但富有实战经验。
别得意忘形,要冷静,勇斗在战斗的时候一直这么告诫自己。
在经过无数次的重复之后,早已经成为了本能反应。
只要心里感觉到战斗开始了,只要说出这个词的瞬间,就会自动进入战争模式。
在一旁的菲丽希亚露出了一脸“你看,就跟我说的一样”的得意表情。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的确是相当麻烦的对手啊。”
弗狈兹伦格的话仿佛事不关己。
实际上的确不关他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见识勇斗的手段。
“此人一直担当着先锋,且没有受过伤。所以被称为【不死身的小鬼】。”
菲丽希亚一说出这句话,在场的诸将一片哗然。
他们不都不敢相信有人在战场上从未受过伤吧。
如果一直待在后方就算了,担任先锋还未受过伤的话,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的。
除了一个人。
“……这不就跟斯狄因索尔一样吗。”
【角】的四炎之一,豪古斯波里说出了大家的心情。
作为【角】的主力之一,他曾与斯狄因索尔在战场上数次交锋,因此他清楚斯狄因索尔的恐怖之处。
说不定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灵阴影。
想到时脑袋会自动忽略掉。
“那也实在太夸张了。根据克莉丝缇娜之前的调查,此人身为将时有着很高的评价,但本人自身的武勇则被叫做小鬼之类,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也不是英灵战士。”
勇斗虽然进行了否定,但现场却更加吵闹起来。
不是英灵战士却还能做到这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类的。
“这样吗……不单止信长,连带席巴、孔葛、焰在内,登场的都是怪物级别的人物啊。一般来说一个国家只能出现一个这样的人吧。”
“嘛,虽然不是大不了的事但这个数量也实在是太多了。不过,我们这里也有怪物级别的人物啊。法古拉贝鲁!”
“在!”
被喊到名字后,法古拉贝鲁向前一步。
曾经为对【钢】讨伐联盟盟主的【剑】之宗主法古拉贝鲁,拥有着被称之为【王牌符文】的强力符文。
“到你的出场了。发动【宣战角笛】。”
“这,这么突然吗。”
法古拉贝鲁听到这意料之外的命令,瞪大了眼睛。
“……父亲大人,我的符文确实很强大,但不太能连续使用。现在还在开战前,不再多观察一下吗。”
法古拉贝鲁有所踌躇,但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的【力量】对自身消耗非常严重。
在维古利兹会战时使用后变得十分虚弱,在那之后更是连路都走不了。
时隔三天才能使用一次。
虽然很强力,但使用限制极大的符文。
“呼呣。你身为【宣战角笛】的拥有者最清楚情况了。说说你的看法,百无禁忌。”
这场战斗,事关【钢】的命运。
奇怪的忌惮会造成隐患。
勇斗很清楚自己并非完美。
也有着自己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该说的,就要说清楚。
“是。根据我的经验,这个符文说到底只适用于短期决战。要打破黏着战况时、己方快要被压倒时使用才最具效果。现在战斗刚开始,也不知道敌方会做出什么,一切都是未知数,现在就使用的话,到万一之时说不定会无法使用。”
“原来如此。你说得有一定道理。但此时,就是你说的时候。”
“哈?”
法古拉贝鲁瞪大了眼睛。
没法理解勇斗所说的话。
“你自己说了吧。己方快要被压倒时使用才最具效果。现在不就是吗?”
“啊,现在确实是那种时候,但在一开始就用的话……”
法古拉贝鲁紧皱眉头,面露难色。
对她来说,这是最大的王牌。
所以对在一开始就用上有所抵触。
但对勇斗来说,这只是其中一个王牌。
准备好几个王牌,才是勇斗的做法。
而这张牌,现在正是使用的时候。
“我觉得,现在不单止是战局开端,还是【一旦】这个时候。初战就陷入苦战的话,我们后面就没有胜机了,必须要一场压倒性的胜利。”
“!压倒性胜利吗!”
法古拉贝鲁咽了口唾沫。
敌人有名的名将。
而且还是从未受过伤的战巧者。
要对那样的对手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仿佛是要抓住雾。
“没错,大部分士兵都因为之前的战败被压垮了。而且,是二连败。要是敌人取得哪怕一点点优秀,我们这边说不定会一下子崩溃。”
“……的确。我也在担心着这个。”
法古拉贝鲁担任过对【钢】讨伐联盟盟主,所以她很清楚,【钢】军现在的士气情况有多危险。
“光靠漂亮地撤退无法消除这个危机。所以,需要一场彻底的胜利。”
“原来如此……”
法古拉贝鲁虽然不能完全接受,但知道勇斗所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但是,能不能,稍微赌一赌呢,至少看清敌人的动向……”
“法古拉贝鲁,我,是不会在战场上赌的。”
“?……难,难道,能确实胜利吗?”
法古拉贝鲁一开始不太明白勇斗打算说什么,但在她理解的瞬间,她的声音颤抖了
“啊啊。虽然不能说绝对,但首先肯定会胜。如果你能借给我力量的话。”
“对手可是为数不多的、有着两种名号的名将哟?”
法古拉贝鲁颤抖着身体问道。
她知道勇斗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男人。
但还是想要去确认。
“虽然不能说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胜利。但,现在,这里,仅限于初战的话,我可以确信胜利。”
勇斗果断地答道。
并不是自负,也不是逞强,而是阐述事实。
没错,不可能输的。
因为——
“这里,可是我的地盘。”
“呼呣,看起来他们想要左右夹攻我们。”
瓦沙法尔停下了脚步。
他现在正率领着【炎】的第三军,从南门的大道往瓦拉斯卡尔夫宫进军。
有斥候利用了建筑物和遮蔽物很好的隐藏了起来,但无法掩去气息。
如果跟之前【钢】的决死队的殿后一样,只有少数人的话那可能毫无办法,但数百人的规模,瓦沙法尔的耳朵不可能听不到。
“伏兵吗。嘛,也是当然的。”
夫鲁斯淡淡地说道。
敌人注意不到的伏兵才有用,暴露出来的伏兵,毫无威胁。
所以是一副冷静的表情。
“一—二—三—四……看起来有六队。一队的规模大概一百人,应该超过了五百人。”
“……能知道得这么清楚,不愧是怪物啊。虽然我已经习惯了。”
夫鲁斯发出干巴巴的笑声。
“利用了回音罢了。习惯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是,说到底我根本就不知道回音是什么。”
“哈?就跟你在山谷中喊得声音一样。在山里大声喊出来的话,就会有声音返回来的吧。”
“哈?那个,不是山神的恶作剧吗?”
“神没有那么无聊吧。”
这次轮到瓦沙法尔呆了。
部下中还算比较正经的少主都是这样。
怪不得自己会被当成笨蛋。
真是无法理解。
“嘛,但是,我越来越同情敌人了。就算是起死回生之策,也没有这么不在常识之中的家伙吧。”
“我可是遵循着世界道理啊。”
瓦沙法尔嘴角扯了扯。
放弃了让他人理解自己的理论。
无法把真实传递给世间了。
“那,怎么做?这边反着过去袭击他们?还是假装上钩,引他们出来?”
但在战术方面,则是夫鲁斯占优。
是学习了很多吧。
瓦沙法尔一边想着“要是能再理解一下世间的道理和风流之处就好了”,一边回答道。
“前者。我们这边分成十队。”
“十队?!是不是分的太开了。”
夫鲁斯惊讶道。
在战争中,数量就是力量。
要是分得太开,说不定会被逐个击破。
“没问题。古拉兹黑姆建筑太过密集,大军很难展开。应该会变成巷战吧。就算在一个地方集结兵力,也只会变成游击。”
“啊,原来如此。”
夫鲁斯点了点头。
让兵力集中的确是基本,但要是没法战斗的话也没有意义。
让所有的士兵都有事做,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集中战力。
为了做成这点,分散开来也十分重要。
“【钢】的总兵力虽然有三万,但在这附近的最多也就几千。应该会在四周形成包围网。而我有着大殿给我的两万士兵,要利用这个数量优势。”
“嗯嗯。”
“分成十队的话,一队就有两千人。这就超过敌人一队的数量了。分散开来,对敌人进行攻击。”
“明白了,那我迅速调整部队。”
夫鲁斯开始指挥部下。
这个男人的确有着才能。
瞬间就准备好了。
“父亲大人,随时都可以出发。”
“很好,敌人的位置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那么,散开!”
“是!”
孩子们的表情十分认真,丝毫没有之前那插科打诨的样子。
完全是战士的表情。
这就是【炎】的第三军。
“敌人分开行动了,看来完全注意到了伏兵。”
“全部?”
听到克莉丝缇娜的报告,勇斗睁大了眼睛。
街道有着许多可以隐蔽的建筑物。
虽然也料到了敌军肯定警戒伏兵,但没想到连所在地方都被知道了。
“难道情报泄露了?不对,不可能。”
现在能把握【钢】布阵的,只有自己和在圣塔上的克莉丝缇娜。
其他将军也只知道自己部队所在的位置。
就算有间谍,也不可能知道南边的全部配置。
“是弗狈兹伦格所说的焰吗,还是瓦沙法尔手下的英灵战士。作弊也要讲个程度吧。”
勇斗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个双纹。
但这只是吐槽一下罢了,勇斗并没有真正乱了阵脚。
这也只是想定的范围内罢了。
“克莉丝,告诉我敌人的位置。”
“西侧,八七的四四、正在向西移动。八六的四五、正向八五移动、现在换了方向往西。八八的四五也在向西移动。东侧……”
克莉丝缇娜报着暗号。
其实也并不是暗号。
只是把古拉兹黑姆分车横竖各一百的区间,然很用数字报以位置。
跟象棋中棋子的位置用数字说出了一样。
克莉丝缇娜用对讲机报告给勇斗。
"很好。那我们也该行动了。七七、八七的四十二前往四十一。七八、待机。七九……"
勇斗也用对讲机发出指示。
没有时差的即时性。
勇斗所做的事,在这个时代才是真正的作弊。
而且还不止如此。
他还有着地利。
勇斗露出了恶作剧般的微笑。
“那么,让他们感受一下跟美军一样的恐惧吧。在这钢铁的丛林中。”
“正面出现了敌人!就跟父亲所说的一样!”
“好,我们就这样追上去。但是路会变窄。你们从旁迂回。”
“好!”
【炎】的第三军在古拉兹黑姆的大街上驰骋。
优秀的联动,从正面和左右把敌人的退路封死了。
敌人已经是囊中之物。
“逃不掉了!上!”
“噢噢噢噢哦哦哦!”
战斗在古拉兹黑姆南部拉开序幕。
“押过去押过去!呣?!”
“这家伙,好强!”
【炎】军露出了疑惑的声音。
在预想战斗最激烈的南部的是,【剑】的精锐英灵战士团体【波之乙女】。
在空间广阔的地方战斗的话,说不定还能以数量取胜,但在这如此狭窄的路上,能一起应战的只有少数人。
所以,这是一骑当千的她们的舞台。
而且。
她们现在,正被【宣战角笛】引发出了身体的内在潜能。
就算是历经数战的【炎】的第三军,兵农分离所训练出来的精锐,也无法靠数人应战。
“咕,援军呢?”
“那群家伙在干嘛?!”
无论等待多久,迂回到敌人左右的敌人也没有出现。
那么,迂回的【炎】军在干什么呢。
“可恶,瓦砾太多了,过不去!”
“该死,走那边。”
被迫绕道的时候——
上空出现了箭雨。
“咕啊——”
“啊——”
“切,上面吗”
【炎】军的士兵瞪着出现在屋顶上的【钢】军,怒吼道。
并打算搭弓反击。
“咕,不见了。”
“逃了吗。”
【钢】军舍弃了高处这一优势,如风一般消失了。
“追!”
愤怒上头的【炎】军士兵追了上去后,却迷路了。
而在那里的是。
“什么时候绕到后面去了。”
“我们被迂回了吗!”
根据勇斗指示行动的【钢】军,正在夹击着【炎】军。
援军总算到来时,
“咕,你们真慢啊!”
【钢】军的士兵已经撤退的无影无踪了。
就算想要追击,也会被这迷宫一般的道路阻碍,说不定还会被夹击。
就是这样不断反复。
“咕,这不是单方面挨打吗。暂时回到瓦沙法尔父亲那!”
“没错,我们的目的只是揭发敌人的策略。”
“已经做到了。撤退吧。”
经过了四个小时后,察觉到敌人策略恐怖之处的【炎】军想要撤退时,
“这里是哪?!”
“为什么父亲不在?!”
“咕,有那么远吗?!”
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方向感和位置感已经凌乱了。
面对这样离散的部队,
“上!”
“敌人被孤立了!”
“包围他们,一口气击溃!”
“噢噢噢噢哦哦哦!”
【钢】的士兵到处都是。
敌人没有迷路,还正确把握了这边的动向。
明明是自己的兵力要占优势,却惨遭包围。
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明白自己在哪。
不明白回去大本营的道路。
孤立了。
不知道敌人何时会出现。
也没有援军。
就算是精悍的【炎】军士兵,也会陷入恐慌状态。
“敌小队长,被讨伐了。”
“敌人,往八二的三三移动着。”
“往七七、七三的三九移动完毕。恳请下一个指示。”
勇斗听着对讲机传来的各个情报。
根据情报,勇斗把石头放在了眼前的古拉兹黑姆地图上。
白色的是己军,黑色的是敌军。
但这也只是为了确认。光靠这个,无法确认棋子去了哪里。
所以要在脑内模拟下一次的动向,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走。
这样的计算之法十分新奇,在一旁看着的弗狈兹伦格和巴拉一脸愕然。
两人都是攸格多拉西尔屈指可数的智者。
头脑转的很快,也精通人的心理,对让敌人中招按照自己的想法走相当熟练。
但是,两人做不到这点。
动己军诱敌军,在这之上让别的部队到达指定地点夹击敌军。
只是几队的话,说不定还做得到。
但勇斗现在是以数十为单位,而且每一步都无比正确。
这就是勇斗双纹的能力之一【军势拘束】。
勇斗现在,完全掌握了战场上全体士兵的动向,无论敌友。
本来,这不是符文的力量可以做到的事。
但他完全把神都古拉兹黑姆的每一个角落,都记住了。
光靠报告是不知道实情的。
自己看不到的话,无法知道街道上发生了什么。
在这样的信念下,他与使用了隐身术的克莉丝缇娜在大街上频繁出没。
大道也好,小巷子也不放过。
勇斗的脑海里早已经有了神都的立体形象图。
不这样的话,是无法记住每一条街道的。
正因为记住了,所以才能像现在这样,把这如迷宫中的小巷子,也利用起来。
这个战术,结合了近现代中,让美军深陷痛苦折磨、滑向泥沼的游击战。
在古拉兹黑姆,勇斗所能做到的,王牌战术。
“麻烦大了。原以为看穿了伏兵,没想到这之后还有这种东西。”
瓦沙法尔听着从魔窟活下来的幸运士兵的报告,一脸苦涩。
就算知道敌人在哪,但不知道路的话就没有意义。
古拉兹黑姆的大道看起来整然有序,但只要到了旁边的小路后,就完全不同了。
经过了两百年,不断改造的小路,已经不断重叠。而且还因为前两次大地震,被许多瓦砾堵塞了去路。
如迷宫一样。
“而且,这到底是什么道理。”
【钢】军在这迷宫中自由穿梭,一定是有位为民着想的王在,瓦沙法尔可以理解这点。
把握己军的位置,说不定是有着跟自己或跟焰一样的人在,抑或是有着从高处俯瞰的士兵在。
但是,到底是如何传达的。
从其他地区来的增援,瓦沙法尔就至少掌握了十五队。
都在精准的各处增援。
瓦沙法尔不认为指示能精确到这种地步。
但是,也不认为这是事先的命令。因为这会失去灵活性。
敌人并不是整齐统一的行动,而是根据这边的行动而行动。
“……这我是真的束手无策了。”
瓦沙法尔叹息,双手伸手天空。
这场战斗已经没有意义了。
继续下去,也只是让士兵白白送死。
“总之明白了敌人是如何出现的了。撤退,鸣锣!”
瓦沙法尔当机立断,命令撤退。
这场战斗,可以说是他的完败。
如果是一般的大将,会为了荣誉和体面、矜持等,一定要拿取得些成果才会回去。
瓦沙法尔的话,则是想要名工茵格莉特的玻璃杯。
所以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是很沉痛的。
但是,他没有夹杂私情。
这么做,也没辱他【已退为进的瓦沙法尔】之名。
“【钢】万岁!!!!”
在太阳升到最高时,目送着撤退的【炎】军的【钢】军,欢呼声响彻古拉兹黑姆。
【钢】取得了初战的完胜,点燃了反击的狼烟,取回了士气。
但对信长来说,这只是为了试探敌方而已。
真正的战斗,在这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