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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欠我的东西

  纪予铖愣怔了一瞬。

  他输了,一点悬念也没有。

  下一刻,满腔的愤怒与不甘都被突如其来的心慌取代,但嘴上仍是不肯认输。

  “又要赶一次?邢枝,你以为我是谁,是你想赶走就能赶走的吗?我告诉你,不可能!”

  他上前两步,伸手想去抓她,但邢枝早已洞察他的动作,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

  动作又急又快,差点摔倒在雪地里。

  纪予铖见状,也不敢再往前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陈力泽昨晚去了哪儿,都做了些什么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邢枝挪开视线不看他,毫不在意的语气里泛着刺骨的冷意:“其实你猜的没错,我们昨晚去酒店了,上了床,做了我和你之前做过的那些事,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忙着,所以没空……”

  “你闭嘴!”

  纪予铖被这些话刺激得快疯了,要赌的人是他,赌输了又要反悔的人还是他。

  他扑过去,一把将邢枝抱进怀里,不管不顾地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我不想听!我知道你在说气话!你就是在故意气我,别说了!别说!”

  邢枝感觉心脏被情绪挤压着,又闷又疼,几乎喘不上来气。

  她闭了闭眼,用力将他的手拽了下来,往旁边挪了两步,语带嘲讽:“怎么又不想听了?你今天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在暗示这个意思吗?怎么我现在承认了,你反倒不愿意面对现实了呢?”

  纪予铖的脸色阴郁沉冷到了极点,拳头握紧,手背上的青筋高高地爆了起来,骨节咯咯作响。

  邢枝抬手在心口处用力压了压,彻骨的痛意弥漫至全身,深吸了一口气。

  “就这样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她弯腰把散落在雪地里的娃娃都捡起来,抱在怀里就往楼里走,唯独剩下那个礼物盒不捡。

  还没走出几步,肩膀忽地被握住。

  被一股力道带着往后倒去,整个人跌进一个又湿又冷的怀抱,寒潭似的,冻得她连呼吸都跟着颤了颤。

  隐忍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纪予铖咬着牙:“想赶我走?可以,先把欠我的东西还了!”

  邢枝头也没抬,语气比外头的天气还冷:“欠你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还上,但要分期,我现在一下子拿不出那么……”

  “谁要你的钱!”纪予铖厉声打断她,握得她肩膀生疼:“老子才不在乎那几个钱!”

  话音落下,他一把掐住她的下颌,用力一捏,逼得她张开了嘴,然后低下头,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掐着她的后颈,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带着发泄似的力道,边啃边咬:“这晚安吻是你欠我的!你欠我的!”

  颤抖的嗓音又低又哑,喉咙间发出类似野兽低吼的声音。

  邢枝被这阵势弄懵了。

  反应过来后,她用力咬了他一口,温热的腥甜味立刻在两人唇间弥漫开。

  她鼻尖一酸,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你别发疯了!我说了,已经结束了,彻底结束了,你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吗?”

  邢枝瞪着通红的眼睛看他:“我跟别的男人亲了,也睡了,你都不嫌脏吗?不觉得恶心吗?”

  纪予铖心脏一阵抽痛。

  他抬手在唇角抹了下,转了转脖子,沉黑的眼底闪过一丝暴虐般的狠戾。

  “邢枝,你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去弄死他,不信就试试看。”

  邢枝眉心狠狠一跳,下意识捂住了嘴。

  她不知道继续纠缠下去会发生什么。

  继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将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心力交瘁?还是和好如初,假装今天一切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拥抱,然后接吻?又或者是彻底激怒他,逼得他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害人也害己?

  无论是哪一个,邢枝都不想要。

  她只想逃离。

  就像当年逃离她的家庭一样,她现在只想逃离这个有他在的地方。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懦弱,遇事只会逃避。

  “纪予铖,你就是个疯子!”

  邢枝什么也顾不得了,好不容易夹的娃娃掉了,他送的礼物也还躺在冷冰冰的雪地里,她都没心思管了,转身就跑,一路跑进了楼梯间。

  纪予铖没再追上来。

  她一口气往上跑了几层,一直到腿软没力气了,才停下来,靠着墙壁大口喘气。

  胸口处闷疼酸胀,心脏仿佛被一条看不见的绳索勒紧了。随着她每一次呼吸,那绳索还在一寸一寸地往皮肉里陷,窒闷,灼烧,吞噬,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她后背贴着墙壁,慢慢地往下滑,坐在地上。

  地面冰凉,即便隔着不算薄的衣服,那凉意还是直直地渗进了骨头里,冻得人牙齿打颤。

  就像刚才那瞬间纪予铖的怀抱一样,冷似寒潭。

  邢枝双手抱着膝盖,脑袋低下去,闭上眼睛休息,心绪却是越来越乱,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

  他刚才的样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愤怒,挫败,急切,慌乱,恶狠狠,或许还有一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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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他的言语里可以猜测,大概还有嫉妒和浓烈的恨意吧。

  嫉妒是针对陈力泽的,恨意是针对她的。

  终究是她辜负了他。

  他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吧。

  意识到这一点后,邢枝感觉心脏里仿佛有千千万万根针在刺,整个人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撕裂成了两半。

  等这股痛意缓过去,她又觉得如释重负。

  邢建民说过,只要她和纪予铖还在一起,纪予铖作为女婿就有义务养着他。

  朱萍把纪予铖当成了取之不尽的摇钱树,动不动就找他要钱,不给就各种威胁恐吓。

  现在他们彻底分开了,谁也没有理由再去找纪予铖的麻烦了,他终于能摆脱这滩污浊不堪的烂泥,走回本该属于他的路上去了。

  脚下有鲜花,头顶有阳光,身侧有配得上他的爱人。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邢枝坐得腿都麻了。

  她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走到过道尽头的窗户旁往外看。

  那辆黑色的车子不见了,只留下两道明显的车辙。

  他走了。

  邢枝闭了闭眼,强行压下心头汹涌的酸胀感,转身下了楼。

  雪还在一刻不停地下着,车辙旁的脚印稍显凌乱。

  她弯下腰,将地上的娃娃一个个捡起来,余光瞥见两步之外的雪窝里露出灰色的一角。

  她走过去,用手拨开旁边的雪,将那个灰色的礼物盒捡起来,揣进怀里。

  回到家,邢枝小心翼翼地打开礼物盒。

  是一只女式手表。

  蓝色的表带上有着深深浅浅的鳄鱼纹路,圆形的表盘周围镶嵌了整圈钻石,表盘里还嵌有数个钻石,亮闪闪的。

  邢枝将手表拿在手里晃了晃,里面的钻石也跟着自在滑动了起来,在头顶灯光的映衬下,璀璨夺目,灵动耀眼无比。

  她默默地看了会儿,将手表重新放回盒子里,塞进了衣柜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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