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玥手抓紧身旁扶手,听着车外传来的喊杀惨叫声,俏脸被吓得煞白,小声说道。
“小姐无事,只是路上碰巧遇见些许贪财的蟊贼,解决了便好。”
孙长宁放下手中的帷帐,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低声道。
“为免后续埋伏,我待会会带小姐先行突围,到时候多有得罪,小姐勿怪。”
她告罪一声,解释道。
叶玥隐约猜到了外界局势可能没那般简单,也不多言,只是用力地点头。
从身边的绣囊中翻找片刻,取出一个雕花玉瓶。
“这是补血丹,听爹爹说,打架的时候吃,会变得很厉害。”
叶玥小声说道。
孙长宁眼神一柔。
补血丹可不简单,号称武夫战斗宝药。
服用后整个人气血流转速度将暴增,陷入类似暴血状态,无论力量,速度,都会上升一个台阶,甚至连痛感一定程度都能屏蔽。
同阶交战若是服用,简直可以说是无往不利,虽说事后有一周的疲软期,但在生死时刻,说是能值一条命也不为过。
她接过补血丹,当即便翻倒出一颗褐色小药丸,吞服了去,原本苍白的脸庞,顿时浮现一抹不正常的殷红。
“走!”
孙长宁抓着叶玥的手,直接冲出马车。
马车之外,厮杀声更烈,入目都是血肉横飞之景,耳旁惨叫声不绝于缕。
叶玥何时见过这般光景?
只觉肚子里一片翻滚,眼里尽是剁碎的血糜,散乱的断臂,恶心的呕吐感上涌,堵在胸口闷闷的,两条腿顿时如面条般稀软,根本挪不动道。
“跟我来!”
孙长宁没时间观察叶玥的变化,低喝一声,手一揽,直接将其揽在怀里。
几十斤的重量,对沸血境圆满,气血快要藏神,可以说半步立命的她,简直轻若无物。
她寻了个军阵薄弱之处,瞬间突袭而去。
手中长剑如毒蛇吐信般,攻势极快,剑尖微点,只看见一道道剑影划破空气,与扑砍过来的朴刀阵碰撞。
下一刻剑势陡然一变,原本坚硬的长剑,瞬间如水银泼洒,长蛇般缠住朴刀,直接一震,朴刀卷飞,紧接着猛然一硬,挺刺而去,直刺在黑衣军士胸口,顺势便往上一撩。
哗!
两条黑影冲天而起,血水四溅。
血淋漓的断臂掉在地上,两个黑衣军士当场自肩膀处,胳膊被齐根斩断,鲜血如流水般泵涌而出,瘫倒在地上,眼瞧便失去了战斗力。
走山军军阵显然经过严苛训练,由列阵高人设计。
两人刚倒下,下一刻其后便有人填了上来,两柄朴刀连一刻都未停歇,扑砍而来。
换作常人,此时正处于旧力刚去,新力未生时,只能坐地等死。
可孙长宁明显不是普通人,体内气血流转速度如大江大河般奔涌不息,一样的动作,手中长剑忽而如银蛇缠绕,柔滑似水,转瞬似巨石柱剑,坚不可摧。
同样的招式,刚柔并济间,轻松便又将两个黑衣军士给干掉。
不多时,地上便是遍野的断臂。
血流成河。
没多久便带着吓得闭着眼的叶玥,快要奔袭到周遭的山林。
‘逃进槐回山就好了。’
孙长宁心中暗道。
如今身陷埋伏,明显对方有备而来,甚至队伍中都被安插了不少暗子,要说正面击退这群明显训练有素的军士杀手,想都不要想。
就连她,若是被围杀,一旦对面出现个能与她交手的敌首,估计也只能束手就擒。
不过只要进了丛林,论及山林野战,别说几十个走山军,只要不成军阵,游兵散勇般四散,就是几百个都不够她杀!
心中刚一分神,一道黑影猛然落下。
恐怖的劲风还未抵达,形成的气场便压得其喘不过气来。
‘来了高手!’
她心中一凛。
定睛一看,眼前出现一张光头恶脸,正狞笑着瞪着她。
孙长宁冷哼一声,胸中气血一沉,紧接着触底翻弹般,半化的意劲猛然爆发,手中长剑上竟冒出莹莹的白光。
“叱!”
她长剑一刺,犹如银蛇出渊,带着滔天之势,精准地刺在了狼牙棒上。
下一刻狼牙棒倒飞,长剑蓦然一卷,绕了过去,随后又是一硬,朝岳志才面部刺去。
“草!,格老子的!点子扎手,这老娘们有点东西,弟兄们并肩子上!”
岳志才怪叫一声,狼牙棒硬是发力,将长剑锤开,轰向孙长宁肩膀。
其身后又冒出三个面容肃穆的壮汉,受持板斧,一齐朝她劈去。
嘭!
金铁交鸣的巨响,声音之大,犹如平地惊雷般,震得四周众人耳膜子疼。
鹤归年只觉沛然大力从软剑上袭来,他坚不可摧的白鹤劲在巨力之下寸寸消散,又黑又粗的霸王枪压下,迫得他只能双膝微弯,借力抵挡。
“好大的气力!”
他心里暗道一声,忍不住一惊,在白鹤劲加持下,整条手臂竟然不住地在颤抖。
下一刻,数十种对敌策略便自心头升起。
不可力敌,只能缠杀。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肉身境终究是肉身境,气血无神,劲力无意,便只得被动挨打。
只见他长啸一声,周身气血沸腾,空气瞬间灼热起来,恐怖的血气自头顶升腾,汇成一道浓重的狼烟,逼得四周正对杀的众人气血翻滚,只得连连后退。
“白鹤身!”
鹤归年低喝一声,施展秘技,体内白鹤劲一点一滴凝练于一起,整个身子竟蒙上一层莹白的毫光,软剑一荡,便将霸王枪荡开。
整个人如真变成一只苍天白鹤般,速度暴涨了不止一筹,空气中只见其白色残影,速度快得惊人,旁人根本看不清身影。
不时现于林末身侧,软件毒蛇般刺出,转瞬便消失不见,隐现在后侧,直刺背心。
时前时后,白影重重,根本捉摸不定。
“有点意思。”
林末感受着软剑刺中胳膊,如被石子击中的酸麻感后,看了眼身上的白印,却是忽地一笑,也不再刻意防守,开始双手持枪,猛然将手中的霸王枪抡圆。
一丈三尺九寸的霸王枪四处横扫,恐怖的速度下,攻击范围大到竟如在林末身边布下了一层黑影枪幕。
只见霸王枪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劈散,发出痛苦的呜咽,四周草木翻飞,恐怖的气浪四卷,逼得方圆十米之内根本不敢立足一人。
原本仗着奇诡的速度,占尽上风的鹤归年越打越憋屈。
他灌注白鹤劲的软剑,携着即使顽石都能被劈开的劲道,砍刺在林末身上,竟然一点用都没有。
结果多是一条白印,了不起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
可其横扫的枪影,光是劲风都令得他胸闷,稍稍擦碰便是气血翻涌,浑身酥麻。
反倒是他被打得畏首畏尾了!
看着越打越随意的林末,他心中怒火中烧,脑子却是越来越冷静。
善泳者溺,善火者焚,善骑者堕。
有时强处在一定条件下却能转变成弱处。
他再也不将林末看作一个徒有几分力气的肉身境小辈,变得越加有耐心,出手越加谨慎。
过了不多时,终于机会来了。
只见林末仿若劲力用尽了般,一枪落下,收枪时速度稍缓了刹那,出现了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白鹤杀!”
鹤归年心底大叫一声,全身白鹤劲再无一丝保留的疯狂涌出,身上的白光猛然微敛黯淡,转而则是手中长剑发出莹莹的白光。
如同白鹤之鸟喙般,疯狂的意劲灌注下,周边竟环绕出一层扭曲的气流。
生死交织于一瞬,白鹤破体之劲罡。
以爆发,强杀为突出特点的秘技白鹤杀,最擅长破横练武夫之躯,这一剑,即使玄铁也受不住。
鹤归年腾空而起,整个人如只白鹤般,携剑而飞,轰然刺中林末的胸膛。
这一场生死之杀,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