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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风驰电掣,大运摩托

  点石成金和金屋藏娇是没指望了。


  沉棠固然失望,也不敢拿自己小命冒险。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墨蓝云霞被染上一圈浅浅的红橘光晕,直至夜尽天明。


  当一束调皮的朝阳光辉吻上眼睑,祈善从睡梦转醒。


  看了眼日头,一边困倦地揉着右眼,一边轻声咕囔。


  “怎么才卯正?”


  沉棠道:“这个点不早了。”


  祈善闻声看去,只见沉小郎君坐在篝火堆烤东西。


  “你昨晚一夜没睡?”


  那身粗麻囚服被露水打湿,蔫蔫儿地贴着肌肤,没有熟睡压出来的褶皱。


  沉棠头也不抬:“没睡,昨日发生太多事情根本睡不着。祈先生要尝一尝我的手艺么?”


  说着将手中的树杈递向祈善。


  祈善这才看清沉棠手中烤着什么。


  三个被树杈串成串的饼子,


  饼子约有成人巴掌大,被烤至两面焦黄,默默散发着勾人的食物焦香。


  荒郊野岭的,哪里来的饼?


  不用猜都知道。


  他也不跟沉棠多客气:“多谢。”


  祈善是个讲究人,吃朝食前有“准备活动”——只见他用水囊里的清水打湿帕子,拭去脸上残余睡意,再从行囊取出齿木,撒上些许薄荷绿粉末,就着水囊残余的水揩牙漱口。


  做完清洁才拿起烤得焦香的饼子。


  “嗯?怎么是甜的?”


  尽管甜味不浓,还被焦脆掩盖大半,但仔细一尝还是能尝出来的。


  沉棠揭秘:“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


  祈善听后,表情立时变得一言难尽,连嘴里的饼子也不香了。


  他无奈道:“……‘鼎镬如饴’源于正气歌,也属于振奋士气的言灵,对文心要求极高……”


  诚心跟这些言灵过不去是吗?


  不管是啥效果,搁在沉小郎君手中都是吃的?


  这让自己以后如何直视“鼎镬如饴”?


  “管它是什么言灵呢,在我看来,只有能让我填饱肚子才是有用的言灵。”沉棠吹了吹滚烫的饼子,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小口,随着食物香味在口中蔓延,顿时有种幸福值爆棚的满足感,“饼子上的饴糖又不只是‘鼎镬甘如饴’弄来的,我发现这句言灵对文心消耗不小就弃了……”


  祈善:“……”


  合着她为了一块饴糖还祸害了其他言灵?


  “那你选了哪句?”


  沉棠从容伸出右手:“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一块拇指大小的饴糖便出现了。


  祈善倏忽皱眉:“这句言灵……”


  沉棠将饴糖丢进嘴里咀嚼,嚼着满足眯起眼:“这句言灵怎么了?”


  “从未有人用过。”


  沉棠:“……哈?”


  “我们现在所用的言灵,全部源自那些国玺,或者说源自那颗贼星。其上记载的言灵,浩瀚如烟,不知凡几。从贼星出现到现在两百余年,愈来愈多言灵被能人异士所用,但跟无法使用的言灵相比,仍是冰山一角。这句‘周原膴膴,堇荼如饴’只是我偶然抄录的……”


  他觉得有意思就记下来了。


  沉棠:“……”


  祈善问她:“这句言灵效果如何?”


  只是变出一颗饴糖?


  沉棠不答反问:“祈先生不是看到了?”


  她的眼神过于坦荡清明,彷佛一汪一眼能看到底的清泉,祈善捏不准她有无隐瞒,但清楚她没表面单纯。不再交谈,二人安静吃着朝食,将烤的几个饼子全部吃进肚子,吃饱喝足后处理篝火堆。


  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因为沉棠身上那件粗麻囚服太招眼,祈善贡献了一件干净的旧衣。等沉小郎君换衣的功夫,他无意间踩到一片较为松软的土。


  “咦?”


  蹲身拨开野草,一探究竟。


  手指捻起一撮疏松湿软的土细细感知,发现它与三步外能扬灰的贫瘠沙土截然不同。


  不知想到什么,他刷得一声抽出腰间佩剑,冲着这片土勐地一下刺进去。剑锋入土,初时松软易入,毫无阻碍,入土方六寸,便有些寸步难行,剑锋被什么黏腻的土缠上。


  他又将长剑从土中【拔】出来。


  剑身沾的泥土如实反应情况。


  祈善捻着剑锋上的泥土,口中若有所思地喃喃:“周原膴膴,堇荼如饴……”


  这句言灵的大致意思是——周原土地肥沃,连堇草苦菜也能甜蜜似饴糖。


  沉小郎君这段言灵……


  其重点在“饴糖”呢?


  还是在“周原膴膴”的膴膴?


  祈善垂下眼睑擦净剑身,收回剑鞘,彷若无事般起身,用脚上木屐蹭了蹭那块土,掩盖剑痕。没过一会儿,沉棠从密林出来。


  成年男子的衣裳穿在十一二的少年身上过于宽大,她不得不用长带子将袖子收在手腕,由宽袖改成了窄袖,再将过长的下摆提起来,与脚腕齐平,再用腰绳缠上腰部,将衣裳固定。


  配上那张偏女相又带着几分野性气质的俊俏脸蛋,倒有几分风流少年味道。


  祈善唤道:“沉小郎君,走了,跟上。”


  沉棠小跑几步:“先生,这就来。”


  随着日头高升,烈阳愈发灼热起来,沉棠用袖子擦了擦汗:“祈先生,您这儿就没有变出高头大马的言灵吗?昨晚那个三等簪鸟又是刀枪剑戟又是高头大马,代步多方便。”


  祈善澹澹问她:“沉小郎君有武胆?”


  沉棠摇头:“这个……没有……”


  “因为没武胆,所以没有马。”


  澹澹一句话给沉棠判了“死刑”。


  沉棠几乎要口吐魂烟:“为什么?文心武胆不都平等的吗?这种言灵就不能共用?”


  她感觉自己的文心被鄙视了!


  低头看看自己这两条细竹竿儿似的腿,无语凝噎。虽说脚上的伤口简单处理过,也穿上祈善借给她的软底草鞋,但路面崎区,靠两条腿去最近的村镇,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马月……


  祈善余光瞥了一眼彷佛灵魂出窍的沉棠小郎君,哑然失笑。


  “这种言灵也没共用的必要。”


  “怎么会没必要?”


  古代的高头大马等同于什么?


  等同于豪华跑车!


  “一般来说,有文心的文士出行会有车马相随,何须与那群莽夫般自力更生?”


  沉棠:“……”


  又走了一段路,祈善隐约听到跟在他身后的沉小郎君有气无力地低喃滴咕。


  “风驰电掣——”


  他正要惊讶沉小郎君悟性超绝,连这等为大军提升行军速度的高级言灵都会了。


  谁知她下一句就是——


  “大运摩托!”


  祈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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