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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1 名为信赖的残酷



  跟博道道别后,我返回家里,赶紧梳妆打扮。

  距离跟社长碰头的约定时间还很充裕,但今天无论如何都不能迟到。我得为自己预留足够的缓冲。

  那么,今天该穿什么服装过去呢?

  对方全都是影视业界的人。妈妈以前也是演艺人员,小时候我也参加过好几次这类人的派对,而他们每个人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

  那么若要表现出希望加入那世界的企图心,或许我也该换上与那场合相配的华服。否则要是太朴素……好不容易他们对我感兴趣,到时看了也许会大失所望。

  ……不过虽说这次是对方主动邀请,但我充其量就只是社长的跟班。

  今天的聚会目的是就社长得奖的小说,以及拍摄的电影内容做讨论。我只是顺带被找去的配角。

  要是忘了这点而穿上太醒目的服装,可能反而会留下不良印象。

  我烦恼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穿制服去。

  制服对学生来说等同礼服,这样至少不至于失礼。

  我换上制服并稍微化点妆,才出门赴约。

  并且在会合时间前一小时,先抵达碰头地点也就是车站月台,等社长抵达。

  我对著熙来攘往的人潮凝望以免错过她的身影,就这样等了几十分钟。

  不久,穿著时髦蓝色连身裙,眼下一对卧蚕颇吸睛的阴柔型美女穿越验票口而来。

  那正是我要找的人。

  「社长!这里!」

  「喔~抱歉,让你久等了……啊哈哈哈,你穿制服来啊?看来你还真是跃跃欲试啊。」

  「会……很奇怪吗?」

  「不不不,这样很好。这就是『sales point』。」

  「sales point?」

  「就是所谓的卖点啦。在场不可能有其他人是穿制服外套,你一定会让人留下印象的。」

  原来是这个意思……

  幸好自己没有搞砸,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今天邀我,社长。」

  「哪里,我就只是负责仲介而已。其实我对那提议反而不是很感兴趣。」

  「原、原来是这样吗?」

  「因为晴香你可是我发掘出的原石啊,结果现在却被其他人发现价值并且争相出手,这实在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能听到社长这么说,真是让人欣慰的事。

  因为这个人……其实还挺可怕的。

  该怎么说呢?她不知该说是忠于自己的感性,还是直肠子个性。

  她最近虽然对我多加关注,但我一年级那时,她可是从来不曾正眼看过我。

  但那并不是出自恶意。单纯就只是一年级的我的表现,吸引不了社长的目光。

  因此能得到像她这么严格的人欣赏,为我带来最扎实的自信。

  「其实啊,我的帐号最近真的收到好多来自业界的邀约。」

  「这……第一次听你说。」

  「因为那些几乎都是不值一提的CASE,全都被我事先拦截下来了。好比说那种听都没听过的偶像事务所,一看就觉得根本是AV界的邀约。」

  「A、AV?」

  「我自己是有些兴趣,不排斥亲身体验一次看看,但这种事总不能推荐给学妹吧~」

  「请问,刚说的AV,指的是什么呢?」

  陌生的字眼让我提问,结果社长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对著我的脸不断打量。

  「晴、晴香学妹,你不知道AV吗!?」

  「不、不知道。对不起。请问那是什么的缩写吗?」

  「嗯嗯嗯呜呜呜~~~~~~!!」

  「社、社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社长突然扭起身子发出低哼。

  吓一跳的我伸出手想要扶她。

  「慢著!我的心现在划分为想要珍惜这份纯洁无瑕的怜惜之心,以及想要尽情玷污的破坏冲动,两边正在天人交战!」

  「什么?」

  社长说些不知所云的话并伸手制止我,接著循环了几个深呼吸。

  「呼~沉静下来了……」

  接著似乎就沉静下来了。真不晓得她是怎么回事。

  「总之……关于AV的事,你就问你的男朋友吧。」

  「原来博道也知道吗?」

  「搞不好他还有那东西呢。」

  「原来如此。那么明天约会时我再问问他吧!」

  本来还以为那是什么专业术语,不过看来是连博道都晓得的一般常识。

  自己的无知,让人感到有些尴尬。

  「总之……稍微回归正题。刚刚说的那些不三不四的邀约,以及来头不明的家伙,全都被我丢著不管。不过这次是替我拍电影的人特别要求的,而那位大人也不至于把你这颗原石当成消耗品,所以我才把话转达给你,想说你要是对演艺圈有兴趣,跟他见个面应该有利无害。只不过没想到晴香你竟然这么踊跃,实在让我有点惊讶。」

  「……是啊。现在的我也许是很贪心没错。」

  演不好又爱凑热闹的半桶水演员──过去我一直是如此自居的。

  但是现在,难以置信的几个巧合突然交集,接受电视专访,甚至连电影制作人都想见我,让我察觉到一件事。

  会自称半桶水,其实就只是畏于挑战的我,给自己找的台阶罢了。但是在内心深处,我一直都希望自己不只是半桶水演员,而是能够更上一层楼。

  就像是,以前萤光幕里的妈妈那样。

  因此这一次,我希望尽自己的人事,能走到哪就走到哪。

  「连我也觉得……只不过是拍了张比较上相的照片被许多人按赞就想登天,未免太得寸进尺了。」

  「不不不,这样讲就错了。机会降临凭的是运气没错,但伸手抓住机会需要的是勇气。晴香你鼓起了勇气,那么就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社长……」

  「不过说是这么说,目前的确就只是源自一张照片的风波,而要把鼓起勇气逮住的机会纳为己有,也需要名为实力的握力。总之你就放手去做吧,反正对方也不是多可怕的人啦~」

  「是!我会加油的!」

  就在这时,月台响起我们预定要搭的电车的进站通知。

  听了那广播,社长撑著腰从长凳上起身。

  但一看到进站电车的人口密度,接著又皱起脸来。

  「呜哇……看来除了月台,电车上也是满满的人啊,而且好多人穿著浴衣,难道今天有什么节庆吗?」

  「喔喔,今天有鹤美川烟火大会。」

  「喔~原来还有那种活动吗?」

  「社长你没去过吗?那活动规模虽然不大,但现场有不少摊贩,每年都很热闹呢。」

  「因为我讨厌人潮嘛。不过你真的不介意吗?既然今天有这种活动,你应该要回绝我这边,跟男朋友一起去欣赏烟火才对啊。」

  「喔……其实我们本来是有那个打算……」

  爽约的罪恶感,让我一时吞吞吐吐。

  「嗯?嗯嗯?你该不会……原本跟男朋友有约吧?」

  「是。不过不要紧的,我们中午已经商量过,他愿意让我改日子。」

  「咦咦……可是…………噢,不会吧……」

  社长顿时以手遮口,面露难色。

  「社长?怎么了吗?」

  「没有啦,呃,就只是在想……这次是我怂恿了晴香你,等开学后可得马上找你男朋友全裸下跪才行了。」

  「我、我们真的没事啦!是我自己想以这里为优先,才会这样选择。而且我跟博道好好沟通后,他也说愿意支持我!」

  没错。博道他对我相当体谅。

  既然我们之间已经好好沟通过了,这就不是社长该道歉的事。

  但社长看著我……眼带悲伤地对我说了。

  「嗯……像我这种局外人不该对这种事说三道四,所以我还是只说一次吧。你所谓的『支持』,背后是用多大的忍耐所换来的──要是晴香你不能理解这点,我想你们接下来恐怕不会长久喔。」

  「咦……?」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不会长久指的是……我们之间的感情不能维持下去吗?

  为什么?

  我们明明已经好好沟通过,而博道也谅解了。

  约会的事,也就只是往后挪一天而已。

  事情不过如此。

  为什么社长要把它讲得这么严重呢?

  可能写故事的人,就是会自然而然地对一些芝麻小事天马行空地发挥想像力吧。

  话虽如此,这样的想像就像是在丑化博道,实在让人不太舒坦。

  博道怎么可能为这点小事发脾气。

  「电车来了。我们上车吧。」

  但我还没反驳,社长已经先迈步离去。

  在那之后,社长没再提起先前的那番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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