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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猪猪侠

趁他绳索绷紧,尚未缩回之时,数条小船斜地里冲出,刀剑齐下,向绳索砍去。叶枫嘿的一声冷笑:“想来占我的便宜,对不起,我是一毛不拨的铁公鸡。”手腕一翻,长长的绳索犹如巨蟒翻身,不停的抖动。
那些人见得刀刃剑身离绳索不足数寸,不由得心中窃喜,忽然胸脯蓦地一阵剧痛,似被坚硬的铁棍击中,哇的一声大叫,喷出几口鲜血,直飞出去,水花飞溅,宛如一条条扔入油锅的鱼。
叶枫微笑着,只是笑容有些伤感了,道:“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根本就输不起。”话音刚落,身后“哗哗”几声大响,水中冲出三五人,跃起数丈高,带着淋淋沥沥的雨珠,手中的刀向叶枫砍落。
另有十余条小船见得叶枫自顾不暇,劈波斩浪,划得飞快,驶向大船。叶枫道:“正直的人,是不会为虎作伥,抢别人老婆的。”身形一晃,闪到一人身前。那人见有机可趁,刀锋一转,向叶枫颈部削去。
叶枫一个手肘,击中那人心口,那人痛极大叫,叶枫右手抢出,握住他的手腕,一托一带。那人身不由已,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完全不听使呼,手中的刀划了半个圈子,向自己同伴逼近。
另外那几人见得突生变故,忙不迭向后退开。叶枫喝道:“大难临头各自跑,算甚么狗屁朋友兄弟?”推着那人,步步向前,一刀快似一刀。那几人哪里挡得住?情急之下,一个个缩头潜水。
叶枫冷笑一声,道:“滚罢!”将手中那人往一艘急驶小船的扔去,这一掷劲力极猛,那人如枚出膛的炮弹,从天而降。船上的人大惊失色,忙划桨急闪。只是惊慌失措,倒忘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砰砰几声巨响,与身后驶来的几条船撞在一起,登时乱成一团。
正相互指责,被叶枫扔起那人飞将军般,从他们头顶坠落,当场砸晕了好几个,剩下的那几个亦是如痴如醉,半天说不出话来。叶枫抬头望去,见得那十余小船已快接近大船,木板快速滑动,拖着长长的水浪,追了上去。
在后面压阵的甘锦道:“截住他!”前面疾行的小船立即留下一条继续向前,其余的纷纷掉转方向,拦住了叶枫的去路。叶枫道:“好厉害,好威风哦!”脚跟下压,木板翘起,从水面跃起,嗖的一声,似离弦之箭向一条小船射去。
船上的人立起身子,长枪短刀齐齐向叶枫戳去。叶枫上提数尺,从他们头顶飞越,砰的一声,落在船尾。那船头倏然高高昂起,倒翻下来,那几人来不及逃窜,被覆盖在船下。便在此时,四条小船从左右逼近,猛烈地叶枫撞去。别看这些船不大,若被着实撞中,多半小命不保。
叶枫一声清啸,迅速无比的转动身子,恍如一个陀螺,转得各人眼也花了,来不住收住小船,乒乒乓乓,相互撞击,在水面打着圈子。叶枫道:“强取巧图,只嫌不够,横来之物,要你承受。”当下甩起手上绳索,兜起这四条船,仿佛孩童跳绳子一般,手腕翻动,这四条小船在空中翻了几个筋斗,头下脚上扎入水中。
其他几条小船进又不是,退又不是,来回盘旋,巡梭不前。甘锦喝道:“活得不耐烦了?”这些人无可奈何应道:“是!”硬着头皮上前。叶枫哈哈大笑,道:“你们真倒霉!”说话之间,借着余势,冲上了一条小船的船头。
一人大叫道:“我的妈啊!”船桨向叶枫击来。叶枫“嘿”的一声冷笑,道:“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做甚么走狗奴才,能不整天提心掉胆么?”夺过船桨,笑道:“左一!”船桨击在一人身上。那人身不由已飞起,将左边第一条小船撞翻。叶枫不停叫道:“右一,左二,右二……”
船上的人,如一枚枚炮弹,将所对应的小船一一击沉。甘锦等水贼见叶枫不过一盏茶工夫,便教数十条小船一败涂地,全无还手之力,无不心惊。叶枫笑道:“你还有什么招数?”忽听得陆嫣尖声惊叫:“叶郎,他们上来了……”叶枫转头看去,那条小船已靠上大船,几个水贼以匕首短刀为辅助,慢慢向船头爬去。
叶枫微笑道:“放心,你是我的人。”船桨拨动,激起一大片水花。那几个正往上攀爬的水贼身子剧震,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突地松开双手,身子后仰,直直跌了下来,在水里不断挣扎抽搐,大声号叫。
叶枫道:“拿自己的兄弟做炮灰,你配做他们的大哥么?你根本不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你连娘们都不如的懦夫孬种。”甘锦被他激得哇哇大叫,双足跺得船板咚咚响,小船左右摇晃不定,随时会倾覆。船上另外几人忙道:“甘爷,当心,当心!”
甘锦脸色铁青,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的臭狗屁,老子纵使一个人,也能打得你这个乌龟王八蛋,跪地求饶……”叶枫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变,道:“整天泡在水里的才是乌龟王八蛋,是也不是?”甘锦恨不得冲上去把叶枫按入水中,灌饱他一肚子的水。
忽然双手连抓,将同船几人抛了出去,独自划船向叶枫冲来。叶枫知道他水中本领非凡,不敢大意马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人相隔十余丈之地,甘锦“哈”的一声大叫,双臂挥动,一根根五尺长短的标枪向叶枫掷去,接二连三,竟有三五十根。
叶枫哈哈一笑,道:“不过是小孩子玩的鬼把戏,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手上木桨闪动,噼噼啪啪,一根根标枪被击落。甘锦怔了半晌,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卟通一声,纵身入水。叶枫一怔,心道:“这么快就认输了?”
接着便明白了甘锦的用意,寻思:“他想把我拖下水,好发挥他的优势,我偏不被他牵着鼻子走。”木板蓦地加速,在水面忽而笔直前行,蛇形般后退,忽而左旋右转,交叉穿插,根本就无迹可寻,难以捕捉。倒是荡起的一道道水浪,如孔雀开屏似的,在他身后尽情绽放。
众水贼尽管见识多广,却从未见过像叶枫这样,凭借着一块木板,耍得如此淋漓尽致,出神入化。不由得心旷神怡,惊叹不已,忍不住暗地替甘锦担忧起来。甘锦使出浑身解数,也追赶不上,心中焦躁不已,干脆将脑袋浮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叶枫笑嘻嘻道:“为甚么要起红衣龙王的绰号呢?龙王只会行云布雨,消灾降福,从来不是狠角色,哪咤剥了龙太子的皮,抽了龙太子的筋,孙猴子夺了东海龙王的定海神针,龙王除了向玉帝老儿痛哭流涕,何时强硬过?良剑期乎断,不期乎镆铘,良马期乎千里,不期乎骥骜。”摇头晃脑,神情滑稽。
甘锦喝道:“与我毫无关连,是江湖朋友起的!”勃然大怒,双掌平平推出,掀起几个巨浪,宛如一面高高的水墙,向叶枫当头压下。叶枫斜斜从水墙底下穿了过去,身子前倾,整个人几乎与水面平行,脚下木板仅有一边着力,湖水激扬动荡,似一把极快的刀,将水墙拦腰斩断。
众水贼情不自禁的大声喝彩,叶枫放缓速度,双手抱拳,微笑道:“谢谢!”忽然甘锦从他眼前水中冲起,一对明晃晃的峨嵋刺,扎向叶枫的心口。这一下事出突然,他的动作又快又狠,弹指之间,峨嵋刺便触及到了叶枫的衣裳。
叶枫“嘿”的一声,身子却似纸牌般倒折过来,脑袋入水,双脚向上,一勾一带,那块木板重重击在甘锦的下巴。甘锦满脸是血,翻身便倒,叶枫从水中钻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脚踝,顺便点了他几处穴道,另一只手解下他的腰带,绑住他的手脚,与绳索相连,在水面上狂奔起来。
众水贼骇然变色,纷纷划动小船,前来搭救甘锦。叶枫迎了上去,笑道:“蛮讲义气的嘛!”腰身扭动,甘锦身不由已,脑袋往一艘船头撞去。那船忙不迭地调转方向,叶枫道:“抱歉!”船桨一拨,那船登时翻了,接着反手一挑,又弄翻了一条船。
叶枫仗着甘锦做挡箭牌,毫无顾忌,横冲直撞,众水贼反而投鼠忌器,畏手畏脚,叶枫所到之处,翻船覆舟,一片狼藉。甘锦穴道被点,见得自己手下绝无还手之力,心中一阵焦急,一口气接不上来,竟晕了过去。
不到一顿饭工夫,百余艘小船悉数被叶枫击败,东一艘西一艘的,随波逐流,飘忽不定。叶枫并无伤人之意,那些落水的水贼簇拥成一团,好像一条条浮在水面的鱼儿,口中低声咒骂着。叶枫往大船望去,岳重天与陆涯仍在饮茶。
虽然相隔甚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叶枫几乎可以肯定,岳重天脸上一定充满了骄傲,自豪,而陆涯是既惊讶又佩服。这一战他已经向岳重天证明了自己,他完全可以承担起变革派的重任。变革派在他手上,将会更加的辉煌灿烂!
忽然听得远处传来呜呜的号角声,叶枫心里一惊,只见停在湖边的那些大船缓缓启动,从四个方向包抄过来,齐头并进,威武壮观,与那些小船比较起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叶枫心想:“这些江盗水贼,有什么信义可讲?甘锦在我手上,谅他们也不敢怎样。”当下也不急着退回大船,拖着昏迷不醒的甘锦,在湖面上似闲庭漫步,这些渐渐逼近的大船,在他此时看来,仿佛是一群路过的鸟儿而已。
这些大船见他旁若无人的样子,呜呜的号角声忽地深沉压仰,好像身经百战的将帅,告诫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不得轻举妄动。叶枫待他们完全逼近,才跃上大船,眼望四周,船船相接,围得水泄不通,简直连条鱼也游不出去。
众水贼立在船头,举着各自的兵刃,大声聒噪:“放了甘爷,放了甘爷!”陆嫣脸色惨白,咬着嘴唇道:“不要脸的下三滥!”岳重天眼光往叶枫脸上扫去,拍了拍椅子的扶手,道:“能坐这个位子的人,从来就碰不到简单容易的事。”
他随即又拍拍屁股,接着道:“它的下面,是一座座熊熊燃烧的火山,是一堆堆扎人的荆莿,一把把要命的刀枪。所以要想自己不流血,不受伤害,就必须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枫儿,你一定有办法。”
叶枫眼睛里充满了自信,双手握紧,沉声说道:“我有办法。”没有办法也要创造办法,人生不就是这样么?既然前方没有路,就用自己的脚步走出一条路来,有信心的人,老天从来不会让他无路可走!
正自豪气十足,一条大船驶来,船头赫然立着花为媒,大叫道:“咱们能不能谈一谈?”叶枫笑道:“能够谈一谈正是再好不过了,但是阁下的信誉,还能让在下相信么?”花为媒道:“我们虽然在江湖上名不经传,但决非反复无常的小人……”
陆嫣冷冷道:“你的脸皮真厚,说起谎来一点也不脸红。”花为媒道:“我们只想听甘锦亲口承认他输了,做我们的老大,至少敢做敢当,勇于承认错误。”陆嫣道:“他若是不低头认输,难道你们杀了他不成?”
花为媒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而冷酷,道:“杀人我们倒是不敢,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样的老大不要也罢。”叶枫道:“假如他已经死了呢?”花为媒的手握紧刀柄,道:“那我们只好替他报仇,大家与你拼命。”
陆嫣脸色微变,颤声道:“甘锦……死了……么?”甘锦双眼紧闭,肚子装满了水,高高凸起,也不知是死是活。叶枫叹息道:“原来是个短命龙王。”抬起右足,轻轻在甘锦腹上转动着。
动也不动的甘锦忽然一声大叫,嘴巴张开,吐出一滩水来,肚子慢慢瘪了下去,茫然看着叶枫,喃喃说道:“你还没走啊?”叶枫微笑道:“你的兄弟们不让我走啊!”甘锦摇摇晃晃站起,怒道:“愿赌服输,强者拥有一切,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也只有真正的强者才配得到这一切,这个道理你们不懂么?”
花为媒笑道:“我们总算没有跟错人。”甘锦摇头道:“我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大。”他跪在叶枫脚下,道:“从今以后,我甘锦听从变革派号令,刀山火海,决不退缩。”各条船上的水贼也跪了下来,大声说道:“听从变革派号令,刀山火海,决不退缩。”
岳重天哈哈大笑,道:“好,好!”叶枫却转过身子,背对着岳重天,因为他不想岳重天看到他脸上开心的笑容,这一刻他心中的得意到了极点。今天的胜利,不过是他人生的第一个巅峰,他以后的生活,将由无数个巅峰打造而成。
勇往直前,攀登高峰,不正是每个有抱负男人的梦想么?他忍不住抬起手臂,指向天空,他感觉自己触摸到的不是虚无的空气,而是让每个人都怦然心动的权力和欲望。在不久的将来,他君临天下,谁与争锋?
想到此处,他五指握紧,到手的东西,决不能让它溜走。不知何时陆嫣倚在他的肩上,握住他另一只手,柔声说道:“江山、美人,你都有了,你真是个幸运的人。”叶枫道:“难道你不幸运么?”趁岳重天和陆涯没有注意到他们,伸嘴飞快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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