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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狂鼠,陨!

撕、咬、抓、砍,愤怒驱使下的刑月狂鼠好似无畏战神,悍不惧死地持续攻击。它背部的赤炎亦在身躯跌宕起伏中暗自运转,在械零极难闪避的瞬间发出短而急促的轰鸣。
它的攻势那般迅猛,很难让人相信,它是如何心分二用,在不计后果的进攻下运转背后赤炎。
又或者说……难道赤炎能够自信运转?
身处战局的械零可没功夫胡思乱想,他的大脑正高速运转,让身体迅速做出反应,宛若蝴蝶般翩翩抽身于狂鼠的凌厉攻势。
也正因为这可怖的压迫力,让少年不得不收起手中银枪,尽全力应对狂鼠的进攻。
不过,在明眼人眼中,发生于漆黑洞穴里,足可称为一边倒的战局,不过是狂鼠强弩之末的最终战曲。当其力竭势平的瞬间,械零便会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战斗。
当然,前提是械零能够撑到那个时候。
此时的巨兽,相较先前的投鼠忌器,无疑带给械零全新的压迫感。若说之前那半百回合中,狂鼠的攻击犹如缜密的机械师,冷静地等待少年失误的时机,精准地抓取那一刹那,那现在的它,展现出的便是歇斯底里的逐风炽火,诞生伊始便只有一个目的——
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虽然应付起来十分吃力,但械零经历的高压情况又何尝不多?他均匀地调整自己的呼吸,在战斗时分甚至尚有余力观察对方的动作,借以预判狂鼠下次攻击的位置,从而做出提前的闪避行为。
械零这边愈发轻松,可对于交战的另一方——刑月狂鼠可就算不得什么好消息。虽然施展浑身解数,它依然难以有效命中这狡猾的少年。炽烈的怒火在一次次拼尽全力的挥击中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只有灌入胸膛的极端恐惧。
情绪一来二去,纵使其竭力维持表面狠厉的行事风格,在械零看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眼见狂鼠攻势将歇,等待许久的少年终于掏出银色短枪,近距离紧贴狂鼠头颅开出一枪。
刹那点亮洞穴的火光中,银色星辰缓缓转动,从狂鼠夹杂不安、惊恐与愤怒的双眼穿过,没入其坚硬如铁的额头,爆出漫天血花。
“扑通。”刑月狂鼠的身躯无力跌落,械零也正巧落于地面。他不敢大意,强忍着浑身的倦意与疼痛,举起银枪对着巨兽的头颅连开数枪。直到银枪发出代表弹药已近的清脆声响,他才长呼一口气,任凭右手软倒下去。
“终于……结束了。”械零的身躯沉沉坠落,靠在异常坚硬的圆壁上。它靠起来并不舒服,但少年此刻哪顾得了舒适与否,能偷得片刻的空闲便是最大的幸运。
看着屏幕中微弱喘气的械零,苏可欣轻哼一声:“总算没让我失望……”
她正欲发号施令,柳眉却猛然紧蹙。场中平静气氛也瞬间紧张,宛若大军将至。
“怎么会?”坤的眼中闪过片刻的不解与惊慌。那俊美女人却当机立断,细手轻拍桌子,便如铁钟轰鸣,振聋发聩,将凝固成团的云一掌拍碎。
“黎苏,赶紧带械零离开,待命小组已经准备完毕,即将进行控制。”女人的话语再无先前的轻松,威严地好似女皇,不容置疑。
几人身旁,黎苏的蓝色虚影已然黯淡,时间紧急,他甚至将自己与魂脉的半连接状态切断,只为能全神贯注地应对眼下发生的情景。
会议室中,剩下的三人如临大敌般盯视着屏幕中无端异变的狂鼠尸骸,眼中皆有凝重之色划过。
恍惚间,灼热的空气被无端升起的冰冷尽数覆盖,一股脑地灌入胸腔,械零打了个寒战。那感觉好似炽热夏日之人忽入极北寒冷之地,气温骤变让身体激烈反应,那绝非什么极致舒爽的感觉,它将无声赋予亲历者难以想象的危害。
少年吃力地睁开双眸,心中猛烈震颤,他突然想起引导者对自己的严肃教诲,扭动着身躯试图移开目光。可双眼好似被磁铁吸引的金属,只一瞥,便再难移开目光。
“这是……什么?”少年无往不利的思维,此刻也如泥牛入海,不起半分波澜,只有触及灵魂的恐惧让其生出本能的疑问。
洞穴之外,黎苏正以肉眼难辨的急速奔驰,崎岖不平的地面对其毫无影响,他大步流星、如履平地,佩戴特殊墨镜的脸上阴沉如水,看不出别的表情。
“械零,等着我。”身经百战的男人,心中亦被紧张不安所包裹。他说不出缘何对少年这般上心,或许是组织的命令,或许是内心的渴求,男人的速度再快几分,甚至带出片刻音爆。
“一定要赶上啊!”他命令般告诫自己。
洞穴深处,背靠洞壁的少年目光呆滞,一动不动,他就像水泥浇灌的雕塑般默默地坐在那里,可在会议室中的几人眼里,械零的处境已濒临生死边缘。
一声异响,屏幕中狂鼠尸骸涌起黑色迷雾,来势汹汹。那隐匿暗处的悬浮摄像在遮天蔽日的迷雾下无所遁形,瞬间被其包裹。也就在迷雾吞噬摄像的瞬间,屏幕陷入一片混沌,就好像突如其来的手掌捂住双眼,目光所及,徒有深邃与黑暗。
光华的黑色圆桌前,雾隐花藏放在腿上的手掌紧握成拳,揭示男人此刻心中的不平静。作为基金议会中首屈一指的A级成员,他组织参与的控制行动不下二十次,丰富的经验让其一眼看穿黑雾的真面目。
所谓无知者无畏,正因他们知晓,才会由心底涌起无边恐惧。
男人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漆黑一片的屏幕,眼中回忆起自己初次遭遇黑雾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已是担任起组织中间力量的B级成员。细数往日控制经历,皆以成功收尾。尽管花藏时刻用组织的守则严以律己,心中却仍免不了存有少年时的心高气傲。
这份骄傲平时隐藏地很好,可在接踵而至的未知战役中,便成了引发可怖结果的导火索。
初次遭遇黑雾,花藏与同队相处许久的好友共同执行任务,在那择人而噬的恐怖笼罩自己的前一刻,落于背后的好友拼尽最后的力量将其推出黑雾,自己的身体却没入深不见底的幽暗中。
花藏永远无法忘记,自己转身刹那,亲眼瞧见好友的手被一圈又一圈的黑色藤蔓缠绕,好似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所拖拽,好友的身形骤然消失,熟悉又陌生的惨叫在雾中若隐若现。
黑雾止步于花藏跌倒在地的身躯前,经久不散。一直到当时尚为组织A级成员的苏可欣带领小队赶来,他才如梦初醒,只是眼角未干的泪痕正诉说着生离死别的悲伤。
从那以后,花藏一改往日模样,旁人再难看见其极具感染力的灿烂笑容,那活泼的男孩,仿佛一夜间冰封了自己的情感,而与之相对的,便是更加冷静与疯狂的行事风格。
那是“拉莱耶疑似产物”第一次主动释放黑色浓雾,也是唯一一次。
思绪逐渐回转,花藏面若冰霜,他看着愈发漆黑,犹如墨缸的屏幕,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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