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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祸福难断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402病房。
“新垣医生,佐里到底生什么病了?其他医生呢?”凌子从旁敲侧,很没有底气相问。
“放心吧,就是血糖太低了,而且夏天还穿着个外套,有中暑迹象。我已经给他在输葡萄糖溶液了,只要血糖平衡应该就会醒。至于其他医生,这里还有很多病重患者,他们都有自己的负责对象。”新垣医生站在吊瓶下一手拿板一手填写医学报告单。
凌子悬着的心终于平复下来,她无意瞥见新垣医生的眼睛,感觉有些奇怪:“新垣医生,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停笔,抬头:“我没见过你,但你可能见过我,毕竟我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医生,或许你来医院诊病的时候有见过我吧。”
“嗯,也是。”
“如果患者醒了,记得叫我。”撂完话,新垣医生便关门出去了。
纯优并没有在病房内与凌子一样照看佐里,而是耐心在病房外等待,看见新垣医生从身旁经过,不管她是否真的无视自己,纯优一把拉住新垣医生的手臂不由分说拉到楼梯间。
眼见四下无人,新垣医生质问道:“你在做什么。”
纯优不理解地放开新垣的手,压着嗓子说道:“你好意思问我做什么?我在门外听得很清楚,伊藤佐里就只是低血糖吗?”
“难道不是吗?”
“以你的水平,怎么可能查不出来他患有渐冻症!”
“我又不是神经科的,我怎么诊断?况且我已询问过藤峰凌子,她并不知道伊藤有什么特殊病例,所以我大胆猜测伊藤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身边的人,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的?”话锋转向。
“我从他的行动上推测出来的,并找他确认过了。你就不怕谎报病情,今后被上诉撤职吗?”
“我怕什么?大不了换个身份再找份工作,几个月后我还是主治医生,所以我想请问我可爱的纯优小朋友,我怕什么?”新垣不紧不慢地压制着纯优。
“我不相信伊藤会患渐冻症,Chanel,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如果你还念及我们之间的关系。”
新垣无可奈何地唉声叹气,扶着纯优的肩膀,一种难以说出口的感觉:“Jolene,你要我那你怎么办啊。你对伊藤佐里的病情如此关心,你心疼他?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把事情原委搞清楚,既然Joe派我做卧底,那我必须称职地有头有尾。”
新垣沉默半分,终究对面前的女孩说出了答案:“Joe让他死,他不得不死。”
纯优一怔,整个人就像被冰冻住似的,动弹不得。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新垣挑逗道,仿佛一个人的生死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不说这个了,倒是你,有关于旗木井一,你有什么情报吗?这也是Joe托我问你的。他对你有点不满,毕竟你汇报情报不是很主动。”
“目前还没有眉目,不过我猜测他与藤峰茶作可能都隶属于ICPO,若是后续我还能得到一些讯息的话,会直接告诉Joe的,你让他放心。”
“也行吧。”
中午时分。
凌子一直守在佐里身边不曾离开过,就这么静静地等着他能醒来。而如今,纯优却焦虑万分地想着心思:
Chanel是想告诉我,佐里身患渐冻症是由Joe引起的,也就是说佐里得的或许根本就不是渐冻症,只是病症相似,只要不是绝症都有痊愈的可能性。组织开发的药剂,如果Joe使用了组织开发的药剂,那就肯定有配备的解毒剂,只要我能拿到,佐里就会好起来。
“佐里,你醒啦!”凌子激动地抱住佐里,心疼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滴湿了佐里的衣领。
佐里一时之间还没搞清楚情况,可看着凌子哭得如此伤心,佐里情不自禁轻轻拍着凌子的肩膀,安慰道:“不哭啦,你看,我不是挺好的嘛。”
“你真的把我吓死了,真是的。”
佐里心细地看向一旁的医学报告,更是如释负重:“没事的,不就是低血糖嘛,死不了人的。再哭,眼睛要是肿了可就不好看了。”贴心地用手指擦净了凌子脸上的泪痕,从小到大,这么近的距离好像还是第一次。
纯优也是随之安心下来,既然等到佐里醒来她也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她深知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伊藤,凌子,我不得不先回去完成我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先溜了?”
“嗯好,不过我也是难得看见纯优说话如此活泼,希望你每天如此。”凌子真心祝愿道。
“若是形势不变,我会的。”
伊藤佐里家。
纯优不由分说打开电脑,进入组织的药物系统,多少种药剂浮现在眼前,有出自她之手编排序列的,也有她不曾听说过的:“TK-48,AW-27,YZ-56。”
一边念叨着药剂名称,一边向下滚动页面:“JL-32?”
页面停止在JL-32一行,怀揣着不安点了进去,竟需要药剂制作者的个人密码。纯优早料至此,会心一笑:“挡得住别人,挡得住我吗?”
一番灵活的程序操作,纯优顺利破译密钥进入,当她看到药剂的别名时,顿时大惊失色:“假性渐冻症。”纯优继续自言自语:“慢性毒药,症状与渐冻症相似,但发挥作用快于渐冻症,患者会出现异于渐冻症的状况,例如体寒,咳血,晕厥等。在神经方面与渐冻症虽有差异但几乎无异,最后会将患者的死归因于渐冻症。服此药剂,生命最高期限为两年。”
再往下读,纯优感到毛骨悚然,不是恐惧,而是五味杂陈:“制作者:Marry,由于制作者已故,解毒剂缺失。”
“Dammit!”纯优忍不住破口大骂,她不是在抱怨为什么Marry在死前不将解毒剂留下,而是抱怨命运不公,为什么上帝要如此折磨伊藤佐里,他不过是个大学生啊,他才十九岁,他凭什么承担这么多!
回家路上,佐里收到井一发来的短信:佐里,醒了吗?问题严重吗?
“低血糖,不要紧,旗木警部费心了。”佐里嘴里说着,左手开始有些娴熟地打字:“麻烦警部把案件资料发一份给我谢谢。”
“佐里,你怎么还在用左手啊,多不方便啊。”
“我喜欢啊,你要不要也试试?”
“算了吧,我对于开发左右脑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倒是你,最近我好像就没见你用过右手,你别玩得太离谱变成左撇子了。”凌子友情提醒道。
“知道啦。”
伊藤佐里家。
佐里敲响了纯优的卧室门,“进来吧。”
望着纯优坐在书桌前暗自伤神,佐里不解道:“我看你的鞋子在门口就想着你应该在家。不过我怎么看你挺抑郁的,我以为你回去安藤夫妇家,难道你不想与他们多相处相处吗?”
“我不敢,我怕,我不知道组织会不会在某一时刻派人监视我的情况,如果因为我的私欲再次让我爸妈陷入死境,我只能说我罪该万死。”心不在焉地回复道,可突然之间又想起什么,眼神中逐渐有了光:“等等。”
“怎么了?”
“我爸爸告诉我旗木井一是他的学生,他降职只是为了方便保护我。”
佐里也不觉得惊讶,几乎只是张了一下嘴:“哦,那不挺好的,你看你之前还老是对他有敌意,多不好意思啊。”
纯优警觉地拿出手机翻阅之前的短信记录:“可我记得。”
点开Chanel的讯息,里面写着:旗木井一,原大阪警府警备部机动组爆炸物处理警视,因向上级申请,得到批准后调至警视厅搜查一课警部……曾经是LyndonEthan的学生。
“Chanel的情报不会有错,她不会大费周章发一个虚假信息欺骗我,可我的爸爸也不会欺骗我。”纯优忽然开始怀疑自己。
佐里也轻易看出了不对劲,在纯优的默许下他看到了短信内容,说出了纯优不敢相信的真相:“如果双方的话你都相信,那么答案就是你爸爸就是LyndonEthan。”
“或许九年前你被迫进入组织并不是偶然,是在组织计划之内的。”
“逃脱不了的宿命。”纯优无谓地感慨:“伊藤,我已经查明,你得的是假性渐冻症,有治愈的可能。”
佐里差点觉得自己听错了,好像意识到了事情的复杂性:“你说什么?”
“JL-32,组织内部人员开发的药剂,换句话讲,你被Joe判处死刑。我本以为我可以拿到解药,可问题出在,制作者已死亡,生前没能做出解毒剂。”
佐里同样无所谓地冷哼一声:“派你卧底在藤峰叔叔身边,又对我下杀手,我真搞不明白,我与他从未有过交集,他到底是怎么想我的。既然他如此招待我,那我也要有待客之道。”
晚上,21:15.
整理好的档案文件发送给了佐里,佐里刚躺上床想要小憩却又自觉坐了起来。
走访附近人家,无目击者,但有人声称半夜听到动静,以下为证词记录:
高桥:我睡眠很浅,有的时候还需要安眠药辅助,但我也不敢连续服用,所以今晚就没有嗑药。在我还比较清醒状态下,我听见有人倒垃圾的声音,当时我还在想这是谁啊大半夜倒垃圾,然后我就习惯性地点亮枕边手机屏幕,我记得好像是一点半的样子。下面我也没多想,就继续睡了,我当时还在抱怨不到五个小时的睡眠我又要起床上班了,恶性循环。
走访最近的五户人家,只有高桥听到了动静,这也算是幸运了。
目前警方暂时将犯罪嫌疑人固定在附近居民点,通过抛尸时间排查嫌犯,确有几人无人作证不在场证明(之后会扩大嫌疑范围):
中村零芽:独居女性,27岁,芮颜美容店护理师,表示自己晚上十点半就睡觉了,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阿部努:男性,35岁,秀绮工作室服装设计师。恰逢妻子出差,独自一人居家。表示自己七点半从工作单位离开回家,由于设计稿还未完成,于是在家加班至两点半才睡。
小川红达:男性,37岁,森谷医院放射治疗科主任。表示当晚在医院加班,由于没有紧急处理事务就随意在办公室的躺椅上睡下了,没有护士或者同事可以证明。
原田道一:男性,29岁,公交车司机,未婚。表示开完夜晚最后一班车步行回家,十二点末班车结束,到家大概十二点半,由于工作一天太累洗漱完便睡觉,目前并无人证。
以上证词皆未通过监控查明,因此处于嫌疑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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