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知己

魁拔1673年,夏。
被派到地界调查蛮吉来历的天神于地界七月份,返回天界。
五大神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在听取了这名天神的报告后,基本上确认蛮吉为第六代魁拔。
随后五大神经过商议,确定了针对魁拔的策略。
虽然在会议上,土系主神尘陈述了自己的看法,认为魁拔不一定非要是他们的敌人,觉得完全可以改变以往敌对的策略,但并没有得到其他几位主神的支持。
焰烁和泱澈认为,第四代魁拔时期正因为天神执行不干预的政策,才导致地界几乎要被魁拔给统治,对纹耀制度和形意循环都造成极大的破坏。
因此,他们应该吸取教训,在魁拔年幼的时候除掉他是必要的。
尘反驳说不是不干预,而是进行谈判或者对年幼的魁拔进行教导,让他不要这么做。
焰烁指责尘太幼稚,站在天神的逻辑上,即便现在的魁拔答应不破坏纹耀制度,也不发动战争,那未来也有很多未知的可能性。
如果当魁拔成长起来,表现出这种意向,那又该如何?
所以,将灾难掐灭在摇篮里,是最具理性的决定。
对此,尘无话可说,因为站在理性的角度,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即便她有心去袒护魁拔,也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在尘和焰烁他们辩论的时候,镜心和朴都表现的比较沉默,而在最终表决的时候,他们都同意焰烁的看法,认为应该对年幼的魁拔采取必要的措施。
因此,在焰烁的倡议下,将计划分为以下几个部分。
第一,找到魁拔,确定他的去向。
第二,派出高等天兵,携光势对年幼的魁拔进行围剿。
第三,确保魁拔死亡。
第四,若斩首行动失败,则采用备用方案,确定魁拔的位置,对魁拔进行元点打击。
众神没有异议,会后,焰烁立即派出侦查员前往地界搜集情报,并动员了在地界游历的天神。
如果他们有魁拔的任何消息,都可以向他直接汇报。
……
而此时,幻界内,江篱终于不能再在幻界拖延下去,因此,准备回到地界去。
原本那次和海问香交谈过后,他就打算回到地界,但玲却执意要说服海问香和迷麟,让她们和她一起回到地界去。
但是,他并不想让迷麟进入地界去,从元的口中,他大概能够猜到,仅魁拔这一种生物存在本身,对天地两界的形意循环就存在影响。
如果两个魁拔同时到了地界,并且出现在同一个时代,那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就算他有能力处理这件事,但如果这件事本身已经造成危害,那就算处理掉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最终他还是同意了,但迷麟必须完全放弃魁拔的力量,换言之,迷麟必须脱胎换骨。
这一点江篱是有自信可以办到的,不过,那意味着迷麟的战力可能会下降很大一节。
但迷麟没有意见,他也想回去看看了,看看六百年后,地界发展成什么样了,他也想见见燃谷、奇衡三和雷光他们了。
当然,他也很想见一下第六代魁拔,和他说说话就好。
要知道在历史上,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两个魁拔在同一个时代出现。
在迷麟做出决定后,江篱也只能叹息一声,为迷麟脱胎换骨,让他从本质上变成地界的生物。
这其实很难,江篱虽然自信可以让他完全变成地界生物,但却也不能百分百保证,魁拔这种力量本身,不会在迷麟身上,重新燃起。
因为他并不知道魁拔的力量,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传承,就像蛮吉他其实是有迷麟部分记忆的,在蛮吉看来,那些记忆,就像是他自己的。
如果从这个角度看,迷麟和蛮吉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不断轮回。
但江篱也看出来了,迷麟和蛮吉本质确实相同,但灵魂却并不一样,换言之除了记忆,他的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你怎么答应让迷麟一起去地界?”海问香有些不解,她以为江篱是不会答应玲的。
“玲这么坚持,而看你的样子也有些希望回地界,所以,就同意了。”江篱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
其实,他主要是觉得,有些事会发生一定存在着某种深层的逻辑,魁拔和天地两界之间,也应该在蛮吉这一代有一个了结了。
至于期间的可能会死去的人,他也只能尽量给他们补偿,比如给他们一次机会,一次在地界重生的机会。
只要能彻底解决魁拔事件,他觉得这样暂时的牺牲,还是可以忍受的。
而且,他既然降临这个世界,就绝不希望有遗憾存在,虽然有些人的遗憾他的确无力插手就是了,比如流光和远浪。
海问香看着江篱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无声的笑了笑,其实,她是知道的,这就是独属于江篱的温柔和善良。
就像现在……他虽然表现的无所谓,但谁也不知道在他心里,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谢谢啦,认识你,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二幸运的事。”
“怎么才第二?”江篱不满的说道,当然他是在开玩笑。
“遇见魁拔是第一幸运的事。”海问香很任性的回答道。
“我倒是觉得那是你人生中第一倒霉的事,就像在绿叶港时,那个叫桧叶的将军说的那样,你这样的女孩,就不应该上战场。”
“而且,如果你没有遇见魁拔,你就会像大多数粼妖那样,在星移之海度过愉快而满足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背负着使命,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而且不见得你有多开心。”
海问香侧头看着江篱:“你说的也许是对的,但对于粼妖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自己的心中之岸,而能找到自己的心中之岸,又怎么能说是件倒霉的事?”
“那就是既幸运,又倒霉的事。”江篱哈哈笑了起来。
海问香听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和蛮吉在一块,如果是那一种看到可爱孩子的欣喜,那和江篱在一块,就是那种找到知己的愉悦。
在江篱身边,她总能放松下来,她觉得只要他在,什么事都可以完美的解决,这种安全感,除了江篱,没有人能给她。
这种感觉是从曲幻之境开始的,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
他站在自己的身前,嘴角流出的血不断滴落在她脸上,身体寸寸皲裂,但他脸上却挂着笑意说道:
“不要放弃啊,总有解决的办法,总能找到活下去的动力。”
他说完,便他不顾身上的伤势和鲜血淋漓,慢慢转过身去,然后持着赤鳞,一步一步走上去,将冲过来的浮游生物击杀。
他每向前走一步,都会在地上留下一道血红的脚印,可他毫不在意,依旧挥舞着赤鳞,将所有靠近他们的生物击杀,脸上风轻云淡。
那种无言的执着和强大,足够给任何人以安全感。
“是啊,又倒霉又幸运的事……”海问香背起双手,笑着重复了一句:“不过,遇见你就只是幸运。”
“不仅对于我而言,对于迷麟、奇衡三、幽弥狂、大仓,以及那些死去而被你所复活,而有机会重新来过的人,都是一种幸运。”
“被你这么说,感觉我挺伟大呀。”
“是挺伟大,你拯救了无数的生命,担得上这两个字。”
江篱本来只是调笑一句,但海问香这么认真的回应他,倒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所做的事有多伟大,他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问心无愧,只是尽量的能让一切朝好的方向发展,仅此而已。
不过……
江篱将目光看向海问香,海问香这算是被他拯救了吗?
如果他没有救下迷麟,现在会是什么结果,海问香是不是也就不在了,这样话算得上拯救吗?
而且,这其实是不公平的,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人,比海问香可能更加不幸,更需要拯救,可是,因为他不认识他们,没碰到他们,所以,也就救不了他们。
也许拯救一个人终究只是小道,只有建立一个稳定公平的秩序,才能拯救大多数人,才能获得相对的公平。
看来他的确不能真的就这么袖手旁观,协助天地两界建立新的秩序,大概是他必须要去做的事。
这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让每个人都能被拯救。
“迷麟还没回来吗,我怎么觉得他去了很久了?”江篱侧了一下头问道。
“去和龙长老和蹄告别,怎么可能说一声就回来呢?”海问香无奈地笑了笑,有时候,她又感觉江篱就像一个孩子一样。
“是吗?”江篱眨眨眼。
这时,玲从城堡走了出来,她收拾了很多东西。
这些都是海问香的东西,她觉得把这些小姐姐重视的东西全部带走,就可以将小姐姐永远留在地界。
但她并没有去深想,海问香最重要的东西,仅仅只是魁拔,只是迷麟。
“抱歉,我回来了晚了。”迷麟穿着一身休闲的衣服,从外面走了回来,依旧是一头红的发紫的长发,只是皮肤变得像常人一般。
“不晚。”海问香微微一笑,回了一句。
迷麟点点头,也笑了笑。
“那我们就启程吧,对了,蹄……他怎么说?”
“他让我照顾好嘉。”迷麟看向江篱回答道。
“是这样啊。”江篱回了一句,随后打开一条通往地里的曲境,他在想回去要告诉嘉,蹄还活着的消息吗?
那样的话,嘉会不会像玲一样,恳求他带他见蹄,然后像玲一样,再把蹄也带回地界?
他摇摇头,觉得他可能想多了,随及护住众人,进入返回地界的曲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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