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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坟墓

——关于深海的记忆——
他的梦境越发清晰。
李元和缪丝越走越近。
他们的感情,从第一次去公园坐在橡树底下吃零食开始,越发升温。
其实,现代社会很无聊,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和人造建材,公园也是人造的,橡树也是仿生的,座椅下的泥土也是分子材料模拟的。
只有两个人的感情是真的。
他们就在一个虚假的人造世界里交换着彼此的温度和拥抱。
直到汉斯死亡。
他如一个亡魂游荡在街边,看着庸庸碌碌的人群和飞车,来来往往的少年和少女欢声笑语,或是父母带着孩子出去购物。
而他只有一个人。
缪丝在街头找到了失魂落魄的他,却被他那样子吓得不清。
他好像一个流离失所的乞丐。
她牵着他回到了她二层的家里,不顾她父母的反对把他推进浴室,强行让这个呆滞麻木备受打击的少年进入浴缸里洗澡。
而这一刻,他心中的痛苦更加剧了一倍:
他和缪丝的差距太大了。
她的家很大,甚至还有一个庭院。
而,李元和他的母亲住在一层,那时的一层还有一些白领居住,他们每天都需要坐长长的电梯上到二层去,再从二层转公共交通或是坐二层的电梯去到各自的岗位工作,这样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
就拿他的母亲来说,他母亲光是从一层坐电梯坐到二层就得平均花掉几十分钟,有时要是等不到电梯或者上班的人太多的话,就更久一些,最长一次要等两个多小时。
到了二层以后,他的母亲还需要坐空中地铁,从二层的这一端去往另一端,这条路径是他母亲每天上下班最长的旅途,最短时间也要三个半小时,到了地点再花十几分钟走路过去,坐上去公司的电梯,这才算到了地方。
他母亲的工资并不算高,买的房子只能买一层,还去房贷,每个月的温饱都有些勉强。
而他逐渐长大进了学校以后才知道,原来周围人的生活可以那么充实,可以一日三餐都吃到味道好一些的人造食品甚至是化学甜点,而他这样的人一般只能坐在椅子上啃压缩饼干,这就是他每日的生活。
其实和缪丝在一起后,他越发感到窘迫。
缪丝每次都会指着店铺里的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问他,你想不想吃这个或者你想不想吃那个。
他想,他当然想,可是,他买不起。
他也没什么资格,向他那忙碌的母亲开口要零花钱,他母亲的生活他也都看在眼里。
缪丝说,要不我给你买吧?
他却拒绝了。
他的自尊心让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欲望至此便在他的心中成为了一颗深埋的种子。
他能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欲望,能把那狂躁的欲望牢牢锁在自己的脑子里,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不存在这么一个叫做“欲望”的可恶的东西。
越是压抑自己的内心,他就越是无法在缪丝面前变得开心起来。
缪丝越是体贴他,他就越是难过,落差、欲望和自尊就这样压在了他的头顶。
她越是主动,他就越无法大胆的向缪丝伸出他的双手。
她看不得他狼狈的样子,他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她看见。
于是这便成为如死循环一般的吵架与冷战。
他宁愿缪丝不再离他,宁愿缪丝能够被这样的他拒绝而离去,可她没有,这让他更加痛苦。
那天在街上碰巧遇到了杀死汉斯的那帮人。
对,没错,他们没有落入法网。
带着那样痛苦和愤怒的情绪,他悄悄跟在了这帮人身后。
在误打误撞之中,他来到暗河。
在这里,他发现,他能够凭借他的身体条件赚到一些钱,不过那时还没有分子铜。
于是他越陷越深,直到有一天,他的母亲站在家门口等他,质问他为何这么多天晚上没有回家,差点给了他一巴掌。缪丝就站在客厅里。
“我很担心你,所以……”
缪丝眼睛都快红了,躲在他母亲的身后。
他不由得发脾气,但什么都没说,生着闷气一股脑冲房间,把自己关在了里面,兜里还揣着几百块钱。
这时,暗河里还没有分子铜。
她们在外面“砰、砰、砰”地敲门。
他想拿着他赚到的几百块钱去给缪丝买一件好看的裙子,上次缪丝说那条裙子她特别喜欢,但这只刚刚才是那条裙子的零头。
他想给她更好的,可以让他大大方方的站在她父母面前的那种好。
所以,在他偶然间碰到龙爻开始招纳新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参加了。
龙爻的训练营长达一年。
他每天放学后一股脑的冲出位于二层的校门,不顾缪丝在他身后追着跑,而快速回到一层,冲入人堆,在建筑的地基之间消失,进入暗河的入口,以他越发变强的身体素质来到龙爻镖局的门口,跟着其他新人们准时进入训练场。
训练场几乎就是用地铁设施搭建起来的,这里除了能训练耐力,还能训练其他生存技能。
一开始的训练强度对于他来说还算游刃有余,每天都还有些余力,可是一个月以后,他几乎都是爬着从训练场里出来。
大王和小王很快从新人里把一些实力较强的人选了出来,包括他在内,一起进入了高阶训练场,在里面和设置好的蛋子机器人搏斗。
他就是在那时认识的撒旦。
他们俩自那时起就一直是搭档。
直到有一天,训练场出了意外。
上面的一层开始轰轰烈烈地搞起建设来,越发多的地基开挖,越来越粗大的城市立柱建起,在某个城市承重建筑的建设过程中,那个建筑工地的地基荷载和图纸出了问题,整个地基都塌了。
为了保护李元的头不被砸到,撒旦在地基塌方的一瞬间撞开李元。
疼痛让这个年轻的少年发出撕心裂地的吼叫。
鲜血从他膝盖下方涌出。
“不……不……”
李元跪在撒旦腿边绝望地扒拉废墟。
他们俩被埋在废墟之中,等待救援。
“你先走吧。”撒旦虚弱的推开李元,“我不行的,我已经感觉不到膝盖在哪了。”
“说什么傻话!要走一起走,我不可能丢你一个人在这里!”
李元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尤为明亮。
可撒旦摇摇头,他说:
“不,你留在这里只会和我一起死,你先去找人,咳咳,再回来救我,咳咳。”
“不,你会死的,我要看着你。我不准你死。”
他不能再失去一个朋友了,他不能再松开自己朋友的手了,不能再像上次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汉斯被带走。
上次他没有能力,可他现在有了。
他不可以让撒旦死在这里。
“救命啊!”
他冲着上方费劲全力地放生大吼。
他的行动很果断,虽然他暂时不知道他们俩被埋的地方到底有多深,但是他已经听到了上边传来了救援的声音。
于是他发了疯似的在废墟之中把自己的双手当成了铲子,也不管他的指甲和手指头已经被他挖得鲜血直流,他就在那样的黑暗里不管地刨着,他想要把压着撒旦双腿的石头刨开,他一边刨,一边哭,一边发出撕心裂肺的求救。
“别费劲了,你快走吧。”撒旦流了非常多的血,他已经非常虚弱了。
“放弃吧,没事的。”
撒旦伸出手,轻轻拍在他的背上,在闭上双眼前,他用虚弱的声音和李元说:
“好好活下去。”
——
他这五天晚上都在做梦。
他的梦清晰得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他的过去。
而每天早上醒来,他沉沦在那梦中无尽的情绪中难以自拔,过去不断像潮水一般涌入他的大脑。
这让他精神疲惫不堪。
自从下来以后,他越发不想把手表带在身上。
不过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背着刀出门,指不定哪时候就会碰到危险。
此时,他正在笸篮站吃着早餐,眼圈有点黑。
其实他前天还接了一单子价值100个分子铜的跑腿任务。
那活可真够累的,他把一箱子仿生器械从1号线的尽头一路拉回了笸篮站,差点没让他在半路累死。
加上上次参加了次危1的任务,他现在连跳四级,已经晋升到了白5级佣兵。
暗河的佣兵等级从1开始升,升至10级便可以换色等,颜色条从红至紫依次排列,最高等为黑色,他还差5级就可以升到红1级佣兵了。
地下没有电子模拟的天气,这让他有时候一时间无法分清楚白天黑夜,幸好白天的灯光开得亮一些,晚上才是那种混乱的霓虹灯。
他嘴里嚼着的食物是真实的口感,真实的牛肉,真实的青菜——和他偶尔吃过的人造食物差距非常巨大。
这让他很疑惑,暗河到底是从哪里弄的自然食物?
就在他吃饭的时候,一个男人在他面前坐下,点了一份早餐。
李元的思绪被来人点单的声音打断。
撒旦在他面前坐下。
看着撒旦那张健康的脸,他不由得想起记忆中的画面。
“看什么。”
“没事。”他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有线索了。”撒旦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刀叉,大快朵颐,“等会我们可能得去一趟一层。”
“一层?”听到这,李元停止自己手上的动作,“怎么会查到一层?”
嚼着食物的撒旦摇摇头,说:
“我们的线人跟着荆棘的人上去后就失踪了,我必须得亲自上去看看。”
“恐怕……”
“嗯。”撒旦随即点头同意了李元的猜想,随即说,“去看看现场,确认情况,也算是对一直帮助我们的人负责。”
“好。”
由于二层崩塌,现在,暗河唯一的出口就在宏川大厦的地基旁。
李元跟着撒旦从小路拐出了暗河。
两人踩着小路外被建筑废墟堆砌起来的长坡来到暗河之外。
他们站起身,这时,李元才看清了外面的样子。
硕大的天空已经不存在了。
他只能看到两千米开外的二层顶部,那里还是漂亮的蓝天白云,无数的建筑地基像参天的大树直冲千米,没入那蓝天白云之中。
如果不是地上那堆废墟,这将是多么宁静而美好的景象。
那仅存的承重建筑们中间出现了明显的分层,那分层便是原来的百米地基,地基建筑上的房间还绕着超级中心筒缓缓地盘旋而上,一圈又一圈。
原本二层的城市空间现在如上帝打翻的筷子盒,那些曾经高高建起的建筑现在如筷子一样插在一层的地面,歪歪扭扭,七倒八歪,里里外外都碎了个通透。
此时,李元只觉得自己的视野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他眼里明显能看到那些不属于人造物的破碎肢体,猩红得发绿的画面像极了地狱。
哪怕他现在已经开始习惯了手刃一人,但也无法马上接受这样庞大而血腥的场面。
这里没有任何他想象中会出现的那种救援场景,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人群和警察在清理现场。
似乎这里的世界与三层以上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是被肆意抛弃的垃圾啊。
李元站在废墟上,心中充满了沉闷的愤怒。
珠宝街市的二层生活的人们,现在被埋葬在这废墟之下,偌大的一层是他们的坟墓,建筑和钢筋是他们的墓碑。
那些还来不及逃跑的一层居民们,也被彻底埋葬在这庞大的废墟当中。
现在,一层那原本灰灰黄黄的世界,如今已经在二层的低饱和度废墟中变得多姿了一些,那些人类的肢体和腐败的肉块给这样的世界增加了鲜艳色彩。
如红色油漆泼在一堆建筑烂泥上,于是它们夹杂在一起,在氧气中逐渐腐败,变成令人作呕的蓝绿色,上面还浮动着恶心的白色霉斑。
哪怕是脱离了自然环境,老鼠、苍蝇、蛆虫、细菌依旧永生。
“别想了,走吧。”
撒旦显然也被这样的场面弄得心乱如麻,但他很快就缓过神来,将情绪的泥沼中爬出,伸出一只手轻拍李元的肩膀。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见撒旦已经开始小跑起来,他也只得跟上。
二人试图用奔跑来麻痹自己的感官。
他跟在撒旦身后跳过一个又一个的废墟。
巨大的建筑就这样斜斜地倒在地上,他尽量不去打量里面那群人的惨状。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灾难就是上帝给他们开的一个荒诞的玩笑。
但其实只有李元自己知道真实的原因。
这是冲他来的。
不惜一切代价,冲着他来的。
他恨不得现在马上冲着空中大喊一句:
“你妈逼有种过来把老子给弄死。”
可是他不行,他身前还有一个撒旦,他不能把自己的朋友一起脱下水,要死也不能死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至少别被他们看到自己那张臭脸死去的模样就好。
一个又一个的废墟在两人的视野中展开,到处都是混在一起的建筑废料和飞车废料,以及人类的肢体。
在长达十几分钟的奔袭后,撒旦在一处断裂开的废墟裂谷前停下。
“这吗?”李元轻盈地落在撒旦身边的一处钢筋上,询问,“发生了什么?”
只见撒旦掏出了一个小型扫描仪,扫描仪的蓝光扫过地面,照出几滩肉眼看不见的血痕,看来现场被清扫过。
最开始的血痕还是喷溅状,接着变成了血滴,一路延伸向那裂谷之中。
裂谷深约十几米,直到看清裂谷的模样,李元才发现他们并非站在裂开的地面上,而是站在分裂解体的建筑上,建筑中间断裂的部分向下延伸,最低端是上层的地基,一层被彻底埋在地底下了。
滴落的血迹在废墟低端积累了一滩水洼,正中间躺着一个被拦腰砍断的人类上半身。
“是他?”
“嗯。”撒旦点点头。
看样子那人已经死了好一阵了。
“荆棘的人到底为什么要把AS芯片带到地面上来。”
李元迟疑了一会,手肘撑在自己的膝盖上,问到:“这不符合逻辑。荆棘只是一个杀手组织,难道他们还在为其他势力卖命。”
“很有这个可能。”撒旦收回扫描仪,说,“我最担心的事情,是他们把暗河的核心系统破坏以后卖给上面的人。”
“也许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不然他们没必要整这么一出暗杀的计俩。”
听到撒旦的解释,李元认同:“现在怎么办,芯片的位置有着落吗?”
只见撒旦摇头,说:
“没有,最开始X64他们定位到了,但在出了暗河以后信号就被干扰了,现在比较可靠的一个位置在东南边的某个废墟里,只有一个大致的范围。”
“那有得找了。”李元站起身,他脚下的废墟让他的视野高了不少,将附近的废墟尽收眼底,于是他闭上眼睛,开始扩散自己的波动。
他的视界还局限在75m的范围内,似乎是卡住了,手上的红斑也没再扩张。
电子模拟的城市风从二层下压而来,这使得一层的气压环境稍有变化,风向显然狂暴了一些。
“怎么样?”撒旦看他闭着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那副感受自然的样子,“你看着像升维了一样。”
“哈哈,你就损吧。”李元被他逗笑了。
“引力波视界是什么感觉?”撒旦不再逗他,空气中凝重的氛围稍微缓和了一些。
“透视的感觉。”李元从高处跳下来,跟着撒旦继续往东南方向行径,“你记得以前我们玩的那种游戏吗?闭塞纪元留下来的那种叫做主机的东西,里面有一个游戏是主角能够拥有鹰眼视野,我现在差不多就是那样吧,只不过我需要闭上眼睛。”
“你想起来了?”撒旦听到他的话,有些诧异地抬了抬眉毛,“原来如此,那我理解了。还挺酷的。”
“最近老是做梦,断断续续的,不过越来越清楚了。”
李元向他解释,同时看了眼撒旦的腿。
“那就好。赶紧把以前的东西捡回来,荆棘的人不太好对付。”
“是吗,你那天不是一枪一个。”李元笑起来,那天撒旦的枪法着实有些惊艳。
“那些只是喽啰,也就是荒歌那种人才会带出来的。”
“怎么,你好像和荒歌有过节。”
说到这,撒旦却是哽住了,他考虑了好久才告诉李元,“荒歌那人,癖好太混乱了,去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来偷过我的袜子。”
“……”
信号源显示的目的地就在前方。
那里赫然是一个直径约莫50m的深坑,像是被什么陨石砸落了一样。
“怎么回事?”李元看着那坑疑惑不已。
“……”沉思许久,撒旦想起来了什么,说,“估计是芯片炸了。”
“炸了?”他诧异的看了看那深约30m的坑,“小小的红色芯片居然能有这样大的威力么?”
“估计是想暴力破解,没想到X64留了一手,今早上刚好看到X64给我发的消息。”
那这下估计拿芯片的人连个粉尘都不是了。
“看来别的可能也一样,说不定他们不会再继续尝试破解芯片里的内容。”为保险起见,李元的波动扩散了出去。
这时,一阵飞车发动机的声音从百米开外传来,两人对视一眼,从高处跳下,躲到附近废墟建筑的阴影之下。
建筑破烂的框架下,已经开始腐败的肢体开始发散出浓烈的臭味,让二人一阵皱眉。
但他们也暂时没有别的更好的去处,这个建筑是周围唯一一个还存在掩体的空间,大量4、5m粗的钢筋砸穿了这个建筑,他们就躲在钢筋制造的空间背后。
嗡鸣的飞车在空中缓慢的下落,从上边跳下来几个带着量弹武器的人。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暴露、身材曲线令人血脉喷张的粉发女人,她身上的布料少到差点和废墟融为一体,说她穿得比难民还少也不为过。
可那女人显然有着让人臣服的魔力。
先前那些跳下来的人伸出手,各自蹲成不同的高度,他们的手掌向上翻,组成了一个“手掌”阶梯,接住了女人踩下来的高跟鞋。
粉发女人的手搭在男人们的身上,把他们的头当成了梯子扶手,开叉的旗袍从她腿间滑落,随着她的步伐飘动,不断露出白皙惹眼的皮肤,她那完美的身材曲线让人移不开眼。
“人呢?”女人的声音带着魅惑的哑音,但异常悦耳,忍不住让人受其吸引,想要得到她的目光。
“信号已经消失了,女王殿下。”
待她踩到那废墟上,其他人才站起身。
她的身影背对着李元二人,望着那深坑。
“东西呢?”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不悦。
“据说,当时狸猫大人下令要求破解之后没过几秒就传来了爆炸声,所以……”
旁边一个看起来像是侍从管理一样的人解释到。
他们都穿着五颜六色的服装,看来也是来自暗河的势力。
狸猫大人?
李元心中暗暗思考着这个“狸猫大人”和“狸猫货运”的关系。
“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能力把这里炸出这么大坑来?”
女王站在高处,穿着高跟鞋的美腿一脚踩在了那人脸上,而那人头也不敢抬,只得臣服。
“所以……所以……狸猫大人希望用您的能力来还原当时的情况。”
“你们耍我?这都成齑粉了让我不远万里跑过来还原?”
女人脚上的黄色高跟鞋踩得更用力了一些,碾得那人差点摔倒在地上。
“别生气!女王大人别生气!”那人声音都颤抖了,连连求饶,“狸猫大人也是听说芯片会残留信号影像,希望您帮帮忙,不然薄纱大人怪罪下来……”
“好啊,原来是狸猫自己想的好注意是吧,又搬出薄纱当令箭是吧?啊?”
她从腰间扯出一直缠着的腰带。
直到这时李元才发现那腰带竟然是条鞭子,只见那鞭子上用金属开满了倒刺,相互之间的链接上开着卡扣,里面似乎装着一些紫色的液体,每个鞭子倒刺上的棱角边缘都是能发射量弹液体的出口。
“别之后又告诉我,薄纱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听她的话,看来这个叫狸猫的人经常利用薄纱的身份狐假虎威。
李元暗自想着。
只见女人对着眼前跪下那人就来了一鞭子。
“啪!”
鞭子清脆的响声让在座所有男人都为之震撼,那人背上彻底皮开肉绽了,甚至肩胛骨和肋骨位置露出了森森白骨,那场面甚是吓人。
李元二人对视了一眼,不由自主地各自摸了摸后背。
而那被打之人一下倒在地上,不断哀嚎,这等疼痛让他浑身都在战栗。
这时,那女人才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绝美而性感的面庞,她脸上的高傲和愤怒却令人心惊胆战。
她绕着废墟顶端走了一圈,鞭子尾部在一众低头跪着的人脖子上扫过。那些跪着的男人感觉到冰凉的温度后,身体不由得为之一颤。
随后,她提着鞭子,重新轻柔地将鞭尾扫到了方才那人脸上,冰凉的金属表面激得那人浑身发抖,于是他口子连连发出求饶声,生怕再挨上一鞭。
打量着那女人的脸,李元觉得甚是眼熟,难道以前见过?
他一回头就看到撒旦正在观察自己,两人对上眼之后又默默移开。
“回去!”
女人似乎觉得没意思了,扭头就要上车,只见方才跪在一边的那些人又快速跑到门口,当成了女王的“阶梯”。
“告诉你们狸猫,别老搬薄纱出来使唤我做这些垃圾事!”
女王撂下了一句话,乘着飞车走了,留下了其他几人呆在原地。
“头,咱们怎么办?步行回去?”
其中一个穿着绿色上衣的人蹲下身,把那被打的人扶起来,几人看着他背上的伤口一阵恶汗。
“哎哟……疼死我了……”
那人站起来的时候还扯到了身后的伤口,他疼得龇牙咧嘴,他将自己受的气又撒到了别人身上。
他一手伸到背后扶着自己的伤口,一只手开始照着众人的脸上打去,嘴里还一边骂着。
旁边站着的几人被打得肩膀一缩一缩,也不敢还手,但脸上的表情委屈不已。
“那还能怎么办?妈的!走!”
“头、狸猫老大那边怎么办?”
这人话音刚落又挨了一大嘴巴子。
“还敢问!我怎么知道!”那人气势汹汹地吼道。
待到几人远去,两人才重新爬出藏身之处。
“臭死了。”
李元感觉自己蹲得脚都麻了,干脆出来伸伸懒腰,里面的气味已经快把他的鼻子齁着了。
“你怎么看?”撒旦歪着头问他。
“那女人?”
“嗯。那是夜歌的头领之一。”撒旦晃了晃肩膀,说,“不知道夜歌和狸猫什么时候沆瀣一气了,现在看来狸猫和黑砂也有联系。”
“怎么说?”李元还在活动自己的关节。
“薄纱是黑砂管理层的二把手。”
“是不是可以基本认定,狸猫雇佣荆棘抢芯片,是为了……交易?或者,额,供奉?至于黑砂那边,现在还说不准。”李元一边说一边转了转脖子,接着转动肩膀,再拍拍自己的膝盖。
“有可能。不知道狸猫这帮人在打什么主意。”撒旦点点头,“对那女人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听到撒旦的询问,李元眉毛一挑,“还能什么感觉,身材火辣的怪物?你问这个干嘛?”
听到李元的话,撒旦不由得发笑,说了声“没事”,接着对李元说:“下一个芯片信号刚刚X64发过来了,去看看,离这里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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