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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间歇

迷茫、无助混杂着绝望如层层结绳之网缠住了摔倒在地的苏联女孩,她被人脸上扇了一耳光,才反应过来自己看到的一双蠕动的断手来自父亲。
“你不要命了!为什么就不能按规矩来?果然对你们这些愚民,就不需要宽容!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它会把你也一起消灭掉!”华贵的女性冲女孩大声斥责着,她无法理解在现在的场合下做出违背规矩的冲动行为,如果接受了“复活”祝福的人混入市民之中,不出一天时间,他将变为只知道厮杀的疯子,并且自动成为同样疯狂的不死德军一份子,与其发生那样的事情,现在立刻无害化处理才是最安全的选择,这也是为了其他市民好。
“可,爸爸……”女孩绝望地看着地上两只断手逐渐失去蠕动能力,脸颊也变得不再疼了,甚至有些期待踩踏在碎肉上的巨大钢铁骑士帮助她也解脱,从地狱中死去,能回归天堂吗?
“爸爸?你的父亲在战场上战死了很不幸,但你不该把被‘复活’后的尸体再当做你的父亲。你的行为只会让那位为国牺牲的英勇战士蒙羞!孩子,你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不用过度悲伤。姐姐会把你的父亲及与他一同牺牲的卫国战士一起埋葬在这座车站,未来……”穿着打扮华贵的女性试图安慰女孩,以她的理解,这已经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了,她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未来?这里还有未来吗?”女孩突然变得情绪失控,她抽出剪绷带用的剪刀,刺向了眼前温柔善良的女性,女孩认可对方的善,但善已经救不了她了,甚至让她感到刺痛——能由邪恶的德军士兵杀了她就好了。
女性身为劣化从者用手臂很容易就挡住了锋利的剪刀,现实就是这般不讲道理,鼓起一生勇气,决定用恶行抹杀眼前善良大姐姐的女孩,她的一切行为在对方看来毫无意义,甚至不可理喻。
女性娇嫩的肌肤此刻表现得仿佛一层柔韧的皮甲,任凭女孩摆着凶恶疯狂的模样使劲,刺不破,割不开。
“为什么!为什么!这里果然是地狱吧!”女孩更加疯狂地用剪刀捅向女性的腹部,连续三次没作用后,她又奋力跳起戳向了女性戴有宝石项链的脖颈。相比于穿着华贵的女性,女孩只是一个什么都没剩下的丑角,而她试图伤害的却是一位天使般救助苏联市民的美丽女性。
不合理,在这座与外界隔绝的斯大林格勒城却合理发生了。
女性对身旁的钢铁骑士再次下达了停止命令,她挥手捏住了女孩手里的剪刀,锋利的两片刀刃在她手里宛如橡皮泥,很容易就夺下捏成废铁。
“够了!我没时间跟你继续在这里玩闹!想死就拿起枪跟德军去战斗吧!为什么?你以为靠谁,你还能在这里撒泼胡闹?”女性呵斥完,示意等待的钢铁骑士处理掉空地上迷茫等死的几名复活者。
随着巨大的钢铁骑士迈腿接近,那些“幸运”的复活者一一被铁制的枪型足踩碎,钢铁骑士踩完一轮又马上补上一轮踩踏,将逐渐尝试拼接重组的尸块进一步踏碎。
连续经过5轮,最后一具尸体也终于安静下来,成为血糊肉沫中的一部分。
“清理掉这些尸体,而后在这里待命。如果敌人再一次朝这里发起攻击,尽全力拖延到我们赶赴支援。”女性向负责车站驻守的钢铁骑士下达了指令,母亲宝具召唤来的这些铁罐头是最忠诚的战争兵器,完全听从于主人,不会发生背叛,不会产生畏惧,堪称完美的战争工具,她对这些正式名为“哈布斯堡守护者”的召唤物十分满意。
女性重新看向女孩,发觉女孩因为承受连续的刺激,一时没撑住倒地昏迷了。女性粗略检查一番,确认女孩没有大碍,她叫来两名上了年纪的苏联妇人,让她们照看女孩。
处理完这桩麻烦事,女性才走向车站轨道上列队等待的钢铁骑士们,根据通讯,城东处一座图书馆已经沦陷,临近的医院和学校已经成了不死德军下一步的进攻目标,而那里有这里十倍数量的市民,这其中伤员与小孩子的占比不低,一旦被德军冲垮防线,伤亡数字将不可想象。
女性正要乘骑上一架钢铁骑士,她忽然感觉到了有人来到了身后。
“玛丽,你的警惕心也太低了。幸亏是我潜行到你的身后,如果是真正的Assassin职介从者,你现在已经脑袋落地了!”现身的男性刺客将手里锋利的匕首插回腰间的皮带,他的视线转向了两名妇人走远的方向,“刚才那个贱民胆子真大,居然敢拿剪刀连续捅你。母亲大人说得不错,玛丽你实在是过于温柔善良了,需要在战场上好好锻炼一番,了解什么是高效,什么是果断。”
“母亲大人也说过,‘宁要中庸的和平,不要辉煌的战争’。”被称作“玛丽”的华贵女性并未回头看,她对于同为劣化从者的哥哥没什么好感。
“战争是何等美妙的乐曲。玛丽,你和母亲大人都是女人,不懂得这其中的奇妙之处。我们男人建功立业就靠它,不像你们女人可以嫁个好老公,安心住在宫殿里等待老公打胜仗的捷报传来。抱歉,我忘了你老公只会造锁和捣鼓机械玩具。”男性刺客压抑不住嘲笑的念头,在母亲面前虽然只能低眉顺眼,但在妹妹面前,他可以加倍讨回尊严。
“你……”
男性刺客喜欢看自己妹妹玛丽生气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小孩子总归是小孩子,即便当了法国王妃,也还是只会追求华贵珠宝衣裙的孩子,毫无政治头脑和手腕。只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却没继承母亲的其他方面的才腕,欺负这样的妹妹,格外有趣味。
“母亲大人有令,今天黄昏时候进城的那批人似乎有意在抗拒与城内原德军势力合作,双方在接触后马上发生了交战,我们暂不介入他们两方中。”
“他们也是德军,为什么要区别对待?”
“所以你就是没有政治头脑,德军就不可以拉拢成为临时盟友吗?黑的就是坏人,白的就是好人?我可爱的妹妹玛丽,你什么时候才能聪明点!”
车站顶棚上停立的乌鸦目睹了兄妹两人的争论,在魔神眼里,这两个影从者类似的次一等召唤产物都是“小孩子”,他们这种层面的谋略计策,都可以视为小孩子办家家程度。
斯大林格勒城某处楼房顶层。
时空的缝隙被人为打开,乘骑着骆驼,魔神之一格莫瑞也进入了特异点内。
“哦,格莫瑞?我还以为你需要再被‘流放’一段时间才能抵达1942年的斯大林格勒城。”同样乘骑坐骑的恶魔魔神艾利欧格随之显形,他自从来到这座城市每时每刻享受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快乐,只可惜没人能理解他。
“我又尝试了一次前往神代中国的特异点,依旧没法打开封印,所以多花了点时间。这里情况如何?”格莫瑞在对待自己同伴时,少了那份玩弄的语气,至于她真正在想些什么没人能知晓。
“战争!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战争的味道,你可以闻一闻,这里的空气是不是特别舒服?我看看档期……大概凌晨3点城东边的医院会发生一场攻防战,距离现在还有半小时时间。我已经准备好了贵宾席。”艾利欧格边说边变出一本作战计划书样式的物品,翻阅一遍后指尖燃起火焰,将纸页烧毁。
格莫瑞用看疯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遍对方,她随后双手作合拢手势,虚幻的宝箱在她手中出现,打开宝箱,隐藏其中的奥秘尽数被她破解。
在她面前,秘密无处遁形。
“我已经知晓这里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大部分事情缘由。人类的厮杀我没兴趣观赏,概因呢?你选择放任,我能够理解,所以之后的事情由我和概因来完成就可以了。”能让格莫瑞提起好奇的事物近乎没有,她对待同伴时候的冷淡或许才是她的真实面目。为了解密而解密,已然失去了探求的过程乐趣。
两位魔神交谈的间隙,一群乌鸦降落在了顶层,它们汇聚成人形,穿着仿日式服装的女性魔神概因出现在了两位同伴身后。
“我之前就提醒过了,艾利欧格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派不上用场,你瞧他比我们早进来多久时间?什么有价值的情报都没找到。只会狂热地赞颂战争。”
“概因,你懂战争吗?它是艺术,而我则是最懂战争的欣赏家。跟你这种只会拿着铁棒乱挥的武夫不同,我们这些战争的艺术家用血、火、铁为底色勾勒战争的绚烂画卷。”艾利欧格也不是第一次被概因否定观念了,他不介意与自己的同伴在这里进行又一场争论。
“概因,艾利欧格哪怕什么都不做,他在这座城市里就能提供最大的帮助。”破解一切谜团的格莫瑞已经“见”到了城内所有主从及他们的来历情报,包括他们各自的目的,隐藏的算计。
“听到了吗?概因?”艾利欧格无时无刻不在嘲讽,引发争端是他的本能。
“另外,艾利欧格,我不得不提醒你,这里有人比你更懂战争。”格莫瑞故意用了隐晦说法,她想到了十分有趣的事情。
格莫瑞的这句话激起了艾利欧格战斗欲望,他身为执掌战争权柄的魔神,绝不允许有人超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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