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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六七章 抹不去的痕迹

  说起来也是这些匈奴们倒霉,他们完全没有想到会有羌人在替斐潜做斥候,所以当他们藏身在这个山谷里面的时候,虽然也有发现羌人的身影,但是却完全没有在意,以至于被堵了一个严实。


  当然,如果是汉军骑兵的话,估计能不能找得到这个山谷来还是两说。


  里那古原先只是想试探一下斐潜所带领的军队的战斗力量,所以才在之前说是让斐潜的人出手还是让羌人来动手,但是里那古没想到的是,这个试探出来结果就好象是拆开邮包结果发现不是一个能让人满心欢喜的礼物,却是一个让人心生恐惧的邮寄炸弹一样。


  马延缓缓的回来了,然后下了马,松开了一些捆绑马腹的扎索然后从马背上的背囊中掏出了一些豆子塞到了战马的大嘴里,随后拍了拍马脖子,让有些气喘,喷着响鼻的战马去一旁休息。


  里那古看见马延回来之后,就像是忽然之间浑身长满了虱子一样,很不自在,左右扭了几下,然后就说道:“我去前面去看看有没有找到斐上郡的货物……”里那古说完,也不等斐潜回答什么,就策马往前走了,宛如屁股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


  斐潜下马,跟马延站在了一起,左右看看,似乎都是匈奴的血,倒是没看到什么伤口:“如何?没有受伤吧?”


  马延带了一些骄傲的神色,笑道:“区区些许土鸡瓦狗,安能伤吾?”


  斐潜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正在山谷当中大呼小叫审讯投降的匈奴找寻货物的羌人头领里那古,说道:“诚远之前可认得?”


  里那古在知道马延身份之后表现出来的别扭样子,就算是瞎子都能够察觉得到,但是斐潜显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能来问马延。


  该不会是马延之前带过人砸过里那古的场子?


  因为血污凝固在脖子上,多少有些痒,马延伸手抓了抓,然后回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道:“嗯,没有什么印象……”


  离开上郡都有五六年了,许多记忆都已经变淡了,马延确实想不起来在此之前有没有和里那古有过什么交集。


  算了,既然马延自己都想不起来有什么事情,想必或许并不是太重要,先放放,反正到后面或许就知道了。


  斐潜看着在谷内到处翻找货物的羌人,回头看了看黄成。


  黄成默默的点了点头。


  斐潜默默的在心里给黄成点了一个赞,现在叔业同志的业务水平越来越熟练了……


  很快,里那古就找到了大部分的斐潜所丢失的货物,但是却还没有找到哪一个号称能够让白石神欣喜的镶银的铜碗……


  实际上,斐潜的货物原本就没有这个碗,那些货物自然也不是什么所谓送给里那古的礼物,但是人就是这样一个奇怪的生物,知道别人丢了钱包,幸灾乐祸恐怕是占了多数,而仅有少部分人会问问损失关心一下,但是如果只是自己钱包里面少了一张百元大钞,估计怎么也要盘算个半天,好好回想这张钞票到底是丢了还是被用掉了。


  里那古自然也不是例外,知道是斐潜丢失了货物根本就没往心里去,但是一听是斐潜准备送给自己的东西,尤其是听到斐潜说道那一个美妙绝伦的镶银铜碗的时候,就算是人可以忍,白石神也不能忍,战斗力瞬间就爆棚了。


  但是很遗憾,斐潜手中的确有一个镶银铜碗,不过是崔厚献上来的,而不是要给里那古的。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事情,在追踪匈奴人的时候,斐潜就让黄成派人回去,一个是报信,同时也将那一只碗拿了过来……


  斐潜看到黄成的眼色就明白了,应该是藏好了。


  果不其然,在羌人的翻找之下,终于在一个翻倒在马尸之下的背囊中找到了哪一个里那古念心仪已久的镶银铜碗……


  里那古将铜碗举在空中,欣赏着,赞叹有声。


  其实斐潜严重怀疑所谓的银线可能不是真正的纯银,因为线条很白,并没有多少银黑绣,可能手工艺人为了好看掺杂了一些其他什么金属进去,但是这样的效果确实是非常的好,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铜色衬托着白色的线条,显得那么的肃穆和典雅,就算是一点艺术细胞都没有的人,也能一眼看到就知道是好货色。


  不过么……


  里那古忽然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一样跳了起来,捧着碗就跑到了斐潜的面前,指着碗上面的一个明显的新伤痕说道:“斐上郡……这个……是原来就有的么?”


  “啊?!”斐潜接过了铜碗,啧啧叹息着,“这么好看的一个碗……唉……真是太让人可惜了……”


  铜碗上的一个角落,在精美花瓣图案之上,有一道明显是也许是刀砍,也许是箭头划过,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划痕,将一些镶嵌的银丝都划断了,这样的一个痕迹,就算是如何精心的修复,也是不可能再像先前一样的完美,让人看了就觉非常的碍眼和惋惜。


  “要不,我帮白石兄弟换一个?”斐潜看着里那古,一脸真诚的说道。


  “可以么?那会和这个一样么?”里那古转了转眼珠子,在眼底闪过一种名叫贪婪的神色。


  “这个碗是独一无二的!如果真的要换,也是只有普通的铜碗了,是没有花纹的……”斐潜摇了摇头说道,“像这样一个碗,就算是纯熟的工匠也至少要做一年!所以哪里会有一样的,可惜现在这么美丽的图案,居然收到了这样的伤害……”


  听到没有了第二个一样的碗,里那古失望的沉默了。


  犹豫再三,里那古还是拿回了有了伤痕的碗,没舍得去换一个普通的,再怎么说,这样的一个碗也比那些普通的铜碗好上百倍……


  不过里那古低头看着碗,又用手指头怜惜的摩挲着那道划痕,似乎是想用手将这一道痕迹抹平一般,但是这一道痕迹是那样的深,怎么抹都无法消失……


  里那古忽然抬头看着那些跪倒在一旁的匈奴,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一种极其厌恶的神色:“这些该死的赤那崽子!我要杀了他们!”


  吕布,字奉先。


  其实就是“寒门”。


  在史书上的记载也是“有死无生”。没人知道他,究竟生于何年,诞于何月。


  人们所知道的,只是白门楼下的一句句告饶——


  “明公所患不过於布,今已服矣,天下不足忧。明公将步,令布将骑,则天下可定也。”


  和他的那一声愤怒的咆哮——“是儿最叵信者!”


  其实这句话是他对士族们一声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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